常做等人的那個,擔心遲到,便比約定的時間更早。被他說過一回,下次還是一樣。
現在想來她心中對他始終有種不確定,所以一遇到有心人的挑撥才那麼容易上當。
一年過去了,等的還是那一個,她的心情又是一樣。
大概是再沒了憑依,也沒什麼可以再失去,反而心平氣和了。聲望已經為負,還能有更糟的情況嗎?
正當她對自己目前的心境感到滿意之際,視線中出現了流雲的身影。
只不過,跟他走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
走得近了,琴聲看得更清楚,流雲高挑瘦削顯得那個人分外嬌小。流雲的英朗反襯得那人格外柔美,一襲紫衣典雅秀致,灰色長髮隨風飄卷,頭上一對三角形小耳朵平添了活力。
“琴聲,真的是你!我也跟你們去練級,好不好?”離了還有一段的距離,那人就揮舞著纖細的手臂熱烈地打起了招呼。
琉璃天寶。
琴聲笑笑,“我聽師父的。”
“那就沒問題啦,”走近的琉璃看向流雲,笑得狡黠,“那麼,未來幾天請多關照咯!”轉頭又湊到琴聲耳邊小聲說,“跟這個悶葫蘆一起很沒意思吧,放心吧,我來給你做伴。”話語中對流雲的熟稔和親暱毋庸置疑。
流雲可以一味地沉默,琴聲卻再也笑不出來。
新找的這個練級區域玉龍山脈位於天涯界的北部,風雪阻隔了視線,雪幕中只能看到連綿雪山暗沉沉的輪廓在天際隆起,好像一隻匍匐的巨獸。
在勁吹的北風中,三人早就放棄了飛行改為步行,琴聲回頭看,身後只有近處的三串腳印,更早的不知是被系統重新整理掉了還是被風雪掩埋,全都消失了。
“這裡有什麼怪啊,你到底是不是要做任務啊?”琉璃又頂著風吼喊了一句。
琴聲心裡早有這樣的疑問,只是不敢像她這樣肆無忌憚地說出來。
這條玉龍山脈因終年有風,逆風走路費力不說,風大處還可能需要跑起來才能不被吹得倒退,所以平時幾乎沒人來。
在人族時,她曾為了一個任務來過一次,在一個懸崖上遭遇強風,摔死幾次之後,便注意提前預判躲避,這才勉強做完了任務。從那以後路過此地都要繞道走。
如此看,流雲和三千溺水其他方面沒有相像之處,只這找練級區的習慣倒似乎一脈相承,三千溺水找的是殭屍病遍地的烏鴉鎮,流雲找的是風團分分鐘吹你上天的大雪山,都是沒人願意去的地方。
流雲當然要比三千溺水可靠,可他帶她們來這兒,不會真的是做任務的吧。
“廢話這麼多,”他終於開了口,“不想來的話,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一開口就把琉璃說得縮了頭。
琉璃小聲嘟囔著什麼,琴聲看看她,又看看流雲,只覺得苦澀。有心拿記憶中自己和方浩然相處的模式和他們的做對比,心頭卻像眼前這紛亂的雪幕一樣,模糊昏暗,最後只剩下茫然一片。
“啊,小心!”琉璃突然的大叫換回了琴聲的神智,可還不等她看清,一道颶風就已經卷了她向懸崖快速飛去。她在風中拼命掙扎,可懸空的手腳並用也只抓到急速卻無形的氣流,完全使不出力氣。
她被風吹得轉了不知多少圈,轉眼間,喊著什麼的琉璃更遠了。而流雲則完全失去了蹤影。
苦澀已經變成了苦味,她心裡想,她這個電燈泡也該就此消失了。
突然斜刺裡一個身影猛地衝進了颶風的風團,一把抱住了她,帶著她驀地一墜,便好像瀑布之上屹立不倒的磐石一樣穩穩地站著,颶風湍急的氣流從他們身邊奔流而過,而琴聲愣愣地抬頭,入眼是流雲瘦削的下巴和被風尾揚起的絲絲銀髮。
“發呆的話,今天就到這兒。”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