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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個像恐怖漫畫裡跑出來的邪惡BOSS般的人物。想著該怎麼說動他。我當然不會天真地講些人權啊，殺人犯法呀，這些對正常人來說有約束力的法規。這個被深山老林隔離的山莊，是被正常社會秩序遺忘的角落，他又是個瘋子，別說一百多人，就是一千人，他說殺也就殺了，事後不會有任何人發現，這個世界上不過是多了一千多失蹤人口的名單罷了。

我想了想，開始說：“邪教殘害遊客，抓他們讓他們受到懲罰理所當然。我想您的任務是抓到信奉邪教的人。這一百多人當中，七十多個都不是信奉邪教的教徒。您不想化費時間去證明誰是無辜者。那就請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自己找出是誰殺了人，讓我們自己救自己。您或許會問我憑什麼證明自己的無辜。我不用證明。相信您已經知道信奉邪教的村民中的女人都死了，只剩男人了。我是女人，還活著，我就肯定無辜。怎麼樣？您能給我們一點時間嗎？時間對於你來說不算什麼，對我們來說卻可以用來爭取自己活命的機會。”

他看著我，不說話。我覺得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沒聽，或是不屑聽。他的眼睛此時看起來是墨綠色，冷冷地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異於常人的銳利目光像X光視線，要穿透我。

我感到了他強大的氣場和壓力。這是生物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時本能的恐懼，那種膝蓋發軟，想跪下的感覺又回來了。我又羞又惱，治氣地挺了挺胸，只想掙脫那氣場的壓力。

“您的意思如何呢？給我們一點時間？”我看著那雙綠色的眼睛，我再一次說。

九離候抬起手指勾了勾，示意我再向前一點。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然後才意識到我這舉動有多傻，立即又羞又怒，想到如果退回去，更不好看，只好站住不動。九離候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譏笑。雪白臉上的紅唇翹起，毫無笑意地笑了笑。

他忽然探身接近我，幾乎在是我耳邊低聲說：“你的心跳太快，血液裡流動著恐懼。你緊張，你害怕，你臉色蒼白，你渾身發抖，卻努力控制自己不發抖，裝成很有勇氣，很有膽量的樣子拼命掙扎。你知道不知道，你就像在雄獅面前發抖的小老鼠，恐懼，卑微，弱小，卻偏要裝成尖牙利齒的大野豬，舞動著無力的腳爪，露著軟弱的小牙，虛張聲勢，期望嚇退雄獅。你可笑不可笑？”

我忽然明白，這個惡劣的傢伙根本就是認出了我，不只是認出，我敢保證，他腦子裡現在全是昨夜戲弄我的情景。怒氣直衝上來，頭腦一熱，我張口就說：“雄獅可用不著對小老鼠這麼弱小的生物耍威風，樂於向小老鼠示威的，充其量是隻貓。”

怒火忽然在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裡跳動。這提醒我，這人目前是掌握我和其他一百多號人命運的人，惹怒他半點好處都沒有。可是既然惹了，也收不來回來，他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也只有挺著了。

豁出去後反倒不怕了。我看著那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毫不退讓地和它對視。有那麼一瞬間，我明明看到那雙綠眼睛裡跳動著兇殘的的風暴，雪白的大手也握成了拳頭，我以為他會向我揮拳，或是像野獸一樣伸出尖牙利齒來撕碎我，我無法動彈，忐忑不安地等那著慘痛的一刻來臨，腦子裡同時翻江倒海，覺得邪惡的祭祀，這男人，外面荷槍實彈的黑衣軍團，都這麼不真實，還有現時的對話，像極了低俗小說裡的狗血情節，簡直太可笑了。我忍不住就笑了。

九離候的眼睛明顯變得更黑了，暴風雨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