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對他非好感,以後還要有個自殺的學生給他的惡名上雪上添霜,只好先給他做點好事去參加了這個會議。
頭髮禿成地中海的教學主任在主席臺上噼裡啪啦地總結了一堆近期教學重點,基本上就是五五分,一半成績,一半教訓。跟以往參加的任何一個大型會議都差不離。我昏昏欲睡,本來還拿著一個本子記點東西回去好給導師一個交代,但話裡話外實在找不到幾句可圈可點的大實話,我戳著筆桿子打算早退得了。
不料教學主任話題一轉,說:“最近啊,隨著我們學校的實力加強,在海外的名氣越來越響,很多有識之士都願意到我們學校來展開工作。尤其是原來從我們學校畢業出去的學生,在國外學到了先進知識之後都希望回校任職。像今天我要介紹給大家的就是我校01屆的學生,溫嘯天博士,以後他將加入我們的教職工隊伍。”
前排有人站起來,對著我們鞠了個躬。我一看,竟然真是我認識的溫嘯天。他穿了一件白襯衫和米色開衫,戴了一副細腿眼鏡。斯文敗類的典型模樣。
教學主任說:“溫嘯天博士畢業於芝加哥大學的海洋生態學,從下學期開始,將開設海洋生態學導論新課程,針對大學本科生開放。大家鼓掌歡迎。”
我倒有些驚訝,溫嘯天還謹守我們的承諾,他學海洋我學土地,合起來就是地球。那是我當時出的餿主意。沒想到多年後,其它都變了,這兩樣倒是大家各做各地完成了。可是人都不在一塊兒了,還拼湊什麼地球啊?
溫嘯天真不錯,事業和愛情雙豐收兩得意。他都讀成歸來了,我還在原地踏步。其實也可以早點畢業的,就是擔心弄不到留校名額,所以一直拖著不畢業,等他回來。現在畢業不畢業都無所謂了。誰知道結局竟然是這樣呢?
掌聲四起,教導主任又補充說:“溫博士今天要是有時間,可以去各個學院轉轉,趁著今天各學院都有人,先熟悉熟悉工作環境,大家也配合一下吧。”
我想,溫嘯天的背景真不是蓋的。一畢業就能拿到A大教學資格,還能讓教導主任親自吩咐各方做好接待工作。我做過有錢人,有些貓膩在我這個年紀本來看不出來,但是因為經過起伏跌宕的人生,有些東西比同齡人要看得敏銳些。
我那時擔心秦紹會對他不利,現在看來,兩人實力也許旗鼓相當。
要是沒有那句冷酷的“不認識”,可能我會找他去借錢。雖然無力還上,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的就是他了。所以我們連下輩子都錯過了。
這真是一句令人傷感的結論。
下午我去導師的辦公室,它在一個仿古建築的房子裡,紅樓白牆舊窗格,推開窗,外面庭院深深,還有個破落的鞦韆。想起那句詩“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不由出去走了幾步,在鞦韆那裡坐了下來,勉強能當個佳人。
頭上的閒雲一朵朵飄著。我正對著閒雲發呆,連溫嘯天什麼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我以前識別他跟帶自動定位系統似的,離遠了還帶警報。現在什麼時候進來,我都感受不到了。看來七年,確實能改變不少東西。你看,連我都變了。
溫嘯天說:“盧欣然,我們談談吧。”
他的影子擋住了我的視線,我說:“有什麼好談的?”
溫嘯天說:“秦紹不是好惹的人。“
“你才是不好惹的人呢。你們全家都不好惹。”
“盧欣然,你好好跟我說話。”
“你他媽才要好好跟我說話呢。”
我站起來打算走人,那時候我多希望他好好跟我說話,但現在晚了,我已經無話可說了。女人心海底針,不知道嗎?
溫嘯天在我身後喊了一聲:“盧欣然,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我回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