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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服於他的腳下,有史以來一直如此,這點你們要細想一番。跪下吧。”“如果說今天災難降到了你們頭上,那是因為你們考慮問題的時刻到了。好人不用怕它,壞人則應該發抖。”

在巨大恐懼感的支配下,絕大多數的人們都異常虔誠的向天主下跪,真誠的反思自己的罪惡。然而事實並沒有如教會所言,瘟疫並沒有對好人和壞人進行區分,甚至很多神職人員自己都被瘟疫奪去了性命。

不過,雖然阿維尼翁的教會堪稱是愚蠢、貪婪、奢靡甚至墮落的典範,在當時的歐洲輿論界廣受抨擊,但在死亡佔領阿維尼翁的危急關頭,基層的教士守住了底線。他們勇敢地承擔了自己的義務,沒有退縮,堅持以生命為代價,去安慰病人、主持喪禮……多少年來,阿維尼翁的教士第一次得到了世人的讚揚。

然後,因為接觸了太多病人的緣故,這些被讚揚的勇敢教士,很快就跟讚揚他們的人一起死了。

眼看著上帝似乎並不保佑自己,阿維尼翁的市民嚇得魂飛魄散,面對如此慘狀,他們甚至以為人類就要滅亡了!很自然的,絕望的人們湧向教皇宮,向教皇求救。

——按照中世紀歐洲天主教會的說法,教皇是上帝與塵世的中介,他既可以代表人類乞求上帝,也可以代表上帝赦免人類。由此可見,他必定是世界上唯一有力量終止這場大災難的人。

如此一來,被信徒寄託了“生命不能承擔之重”的教皇克雷芒六世,只好硬著頭皮組織了盛大的宗教遊行,發動成千上萬的教士和信徒,舉起聖像和十字架,唱著聖歌走街串巷,企圖以此來打動冷酷的上帝,但結果卻是弄巧成拙——在這樣無藥可救的瘟疫期間,一切集會遊行之類的群體性運動,都只會加速黑死病的傳播,因為這會增加人與人之間接觸的機率,讓一個攜帶病菌的患者可以一次感染成百上千的健康人。

於是,阿維尼翁的宗教遊行才剛剛開了個頭,參加遊行的人就已經吐血倒斃了一大片,剩下的人嚇得丟了十字架和聖像,四散而逃……教皇克雷芒六世痛苦地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讓那些信任他的人死得更快。他只得推翻了自己的諭旨,下令直到瘟疫結束之前,全歐洲一律禁止舉辦宗教遊行和集會。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位教皇勉強還能算是個好人,在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後,就推翻了以前的諭旨:最起碼,他沒有為了自己的面子而犧牲別人的生命——在歷史上,並不是所有的大人物都能做到這一點。

然而,無論教皇的人品是好是壞,他都沒能找出對抗黑死病的辦法。從此,聖城阿維尼翁再也沒有遊行了,連商人、香客和信使也迅速絕跡,街頭變得一片沉寂——每天都有病人突然跌倒在大街上死去,或者冷冷清清在自己的家中嚥氣,直到死者的屍體發出了腐爛的臭味,鄰居們才知道隔壁發生的事情。曾經終日喪鐘長鳴的教堂,很快也一個個安靜了下來,但卻不是因為瘟疫平息,而是因為沒有活人來敲鐘了。

在看不到希望的漫長絕境之中,人們的心態也在不斷改變。有些人在自身還健康時,首先立下榜樣,教人別去理會那些得病的人,後來自己病倒了,也遭受人們的遺棄,沒人看顧,就這樣斷了氣。

另一些阿維尼翁的居民則丟下了自己的家園、親人和財產,逃出了城市,彷彿以為這場瘟疫是天主鑑於人類為非作歹,一怒之下降下懲罰,這懲罰卻只落在那些留居城裡的人的頭上,所以只要一走出城,就逃出了這場災難似的。但事實上,在阿維尼翁郊外的普羅旺斯鄉野,同樣到處是荒蕪的田園無人耕耘,洞開的酒窖無人問津,無主的奶牛在道路上閒逛,當地的居民卻無影無蹤。道路上更是腐屍和骷髏遍地……

截止到市政當局崩潰之前,阿維尼翁全城就已經有超過七千座房屋成了鬼屋(這座城市總共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