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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部分

至準備了專門的大車拉著神像,整日地組織祭拜和講經,同時還散發給信眾一些摻了鹽的糠菜餅子……雖是粗糧,但已是流亡饑民眼中的珍饈美味。

——這是聞香教自從天啟二年徐鴻儒起事兵敗之後,時隔十年的又一次大規模起事。

聞香教,乃是明朝後期出現的白蓮教分支,(中國這邊都稱為某某教,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互不統屬,其實聞香教跟白蓮教的關係,大概就跟新教和天主教的關係差不多,拜的都是差不多同樣的幾尊神),最初在萬曆年間由王森創立,王森死後,其子王好賢和王森的徒弟徐鴻儒等繼續傳教。歷二十年的地下發展,聞香教在山東、陝西、河南、河北、四川各地,信徒數量一度竟至二百萬之眾。

看到教門已經有了這般龐大的勢力,教主徐鴻儒便在天啟二年起兵造反,叛軍一度聲勢浩大,四方雲集,聚眾數萬,攻重鎮,斷漕運,所向披靡,一時震動天下。但隨即在接下來的戰鬥之中節節失利,充分暴露了這幫人身為烏合之眾的本色,常常有數萬教眾被數百官軍沖垮的撲街場面出現。最終,徐鴻儒兵敗身亡,王好賢南逃揚州被殺,聞香教因此遭受重創,內部也爆發了分裂,一度被迫偃旗息鼓。

在天啟二年的徐鴻儒叛亂敗亡之後,聞香教一直是大明朝廷重點打擊的心腹大患,但是紮根於本土的聞香教生命力很頑強,儘管朝廷嚴厲鎮壓,但聞香教從來沒有停止過活動,只不過行事低調了許多。

到了崇禎年間,天下兵災禍亂愈發酷烈,朝廷已經無力再打壓聞香教,於是聞香教這一造反專業戶又再次死灰復燃。尤其是在崇禎三年、崇禎四年、崇禎五年,從山東到河南再到山西、陝西,整個中原連續三年大旱,是所謂:“既無收,麥又難種。野無青草,十室九空。於是有鬥米值銀五錢者,有工作一日不得升米者,有采草根樹葉充飢者,有夫棄其妻、母棄其子者,有賣一子女不足數餐者,有自縊空林、甘填溝渠者,有餓死路側者,有鶉衣菜色而行乞者,有枕比而斃者,有泥門擔簦而逃者,有骨肉相殘食者。”

崇禎五年夏,黃河大堤於孟津決口,無數村鎮化為澤國,更進一步加重了中原百姓的苦難。

而儘管天災如此慘烈、莊稼顆粒無收,但朝廷官吏的苛捐雜稅,地主縉紳的地租高利貸,還是一絲一毫也不能減免,繼續沉甸甸地壓在老百姓肩頭上,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偌大的中原沃土,千村萬戶無炊煙,被剝了樹皮的枯樹上都是吊死自殺的農婦,連雜草都枯死的路邊隨處可見倒斃的屍體。

如此生不如死的慘烈絕境,讓百姓在絕望之中渴求著任何最虛幻的拯救,於是聞香教的信眾再次如同滾雪球一般暴增,幾乎可以與十年前徐鴻儒起兵之時媲美。近期又有某個秘密勢力慷慨解囊,資助了聞香教一大筆軍械糧餉——於是,新任聞香教主王可,就果斷下令在山東再次發動教門,起兵造反了!

此時此刻,成百上千的壇主、香頭、傳經人,正在懵懵懂懂的饑民之中來回走動,給他們宣講鼓勁:

“……末世大劫就要到了!這三年來,河南那邊是赤地千里,莊稼顆粒無收。山東的東邊靠海,得了龍王爺照拂,總算還稍微好一點,咱們西邊這幾個府的旱情就跟隔壁的河南一樣重!但老天爺大旱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朝廷非但沒有賑濟,天下間各處都只有繳不完的苛捐雜稅,前幾年又添了遼餉,最近更是還要再添一筆剿餉!官吏差役死命催逼,動不動就打殺人命,當真是民不聊生啊!”

“……這樣的末世裡,天下百姓都苦得活不下去了,咱們山東也是一樣的慘啊!莊稼歉收絕收了好幾年,朝廷的苛捐雜稅依舊一文不減!那些富人地主都不交稅,卻拿我們這些窮苦人往死裡壓榨!”

“……每一戶人家要交的捐稅地租加起來,比田裡出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