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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部分

西流寇。

盧象升自知以手頭剩下的兩萬兵力,根本不是十餘萬後金軍與關寧軍的對手,原本是想著在城外安營紮寨,與京師守軍呈掎角之勢,依託堅城和營寨來抵禦敵兵。無奈兵部一幫紙上談兵的書生們百般逼迫,還發動御史言官掀起輿論風潮,攻訐盧象升畏敵不前……無奈之下,盧象升只得硬著頭皮拔營東征,打算好歹擊破叛賊或建奴的一支先鋒,對內對外有個交待,再退回到京師這邊來。結果,他的天雄軍剛剛開拔,祖大壽就已經帶著一支關寧軍殺進順天府。兩軍在距離北京大約一百公里的薊州相遇,旋即爆發會戰。

在薊州戰場上,自從編成以來只打過幾支草寇,缺乏硬仗歷練的天雄軍,明顯不是關寧鐵騎的對手,很快全線崩潰,連老營都被抄掉,最終只有不到三千人跟著盧象升逃到了通州,一切火炮輜重盡皆丟失。

與此同時,吳襄率領另一支關寧軍直撲天津衛,切斷了通往北京的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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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東郊,通州城外

一連狂奔了三天三夜之後,筋疲力盡的盧象升終於擺脫了關寧鐵騎的追擊,率領殘餘的天雄軍到達了通州城下。隨即又得知了一則噩耗:之前駐留京師的一萬天雄軍,在監軍大使高起潛的胡亂折騰下,不幸中了陝西農民軍的埋伏,慘敗於西山,高起潛單騎逃回京師,大軍旋即潰散,不是投敵就是落草為寇,只有寥寥千餘人逃到盧溝橋立寨,眼下又拔營趕來跟主帥盧象升會合。

但如此一來,即使會合了薊州戰場逃出來的部隊,整支天雄軍也只剩下了五千人而已。

而更加恐怖的訊息,還不是連番戰敗而導致的軍心渙散。而是悄然襲來的恐怖瘟疫——就在天雄軍血戰薊州的時候,京郊百姓普遍出現咳血、嘔吐、腹瀉、高燒等症狀而大批死亡,而各路官兵也在瘟疫中屍橫累累。當盧象升抵達通州這個漕運終點站的時候,城內官吏百姓居然緊閉城門,死活不讓天雄軍進城。

幸好,到了這個敵人已經兵臨城下的時候,朝中的貪官汙吏們終於想起要給天雄軍吃飽了飯才能打仗,於是萬般不捨地從通州官倉裡擠出了一點兒陳糧,讓逃出戰場的天雄軍得以果腹。

入夜的天雄軍營地,剛剛領到的米麥被丟在一口口大鍋裡,然後被飢腸轆轆的明軍官兵圍上來,眼巴巴地等著飯熟之後互相爭搶——雖然朝廷撥下來的糧食又經過一番重重剋扣,真正到手的十分有限,但剩下的天雄軍官兵也沒多少了,所以若是儉省支用,還能夠讓這些劫後餘生的軍漢們吃上七八日的飽飯。

簡陋的營帳之中,那些僥倖逃出生天的輕傷員在唉聲嘆氣,更可怕的是,時不時還會發現有人出現瘟疫的症狀,弄得是一陣又一陣的雞飛狗跳,讓整座大軍營地都籠罩在一片陰森的絕望氣氛裡。

中軍主帳內,一燈如豆,雖然從南方販來的“廣燈”(煤油燈),因為更加清潔與明亮的緣故,近年來已經在京中豪門富戶之中廣為流行。但素來生活簡樸的盧象升,還是隻用了一盞昏黃黯淡的老式油燈。

油燈下,在薊州之戰額頭中箭、不得不裹了白布的盧象升,正病懨懨地臥躺在榻上,看著京畿的地圖和最新的軍報,忍不住嘆了口氣,抬起頭來,雙眼空洞地看著帳篷頂,臉上是悽然而無助的神色:“……唉,數萬冀南子弟,於薊州損兵折將,大敗而退,有負聖恩啊……如今陝西流寇據西山(石景山),窺視神京;關寧叛賊攻陷薊州、三河,兵馬探哨距京師不過三十餘里。這可怎生是好?”

——隨著關寧軍倒戈、建奴入寇,北直隸的局勢瞬間崩壞,原本已經被趕入太行山的陝西流寇,趁機再一次大舉竄入畿輔,到處流竄劫掠,甚至一度摸到了北京城下——按照兵部塘報的描述,“畿輔流寇已至數萬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