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了兩步，仙人又說了句話：“既然你已經入了我的門下，我便告訴你兩件事。第一，血鈴招魂這個法術，其實不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是召喚冤魂作祟，而是擺下魂陣，困死其中的魂魄，不論死活。它的效力不如那符畫強大，施法的代價也很大，是靠冤魂的怨念來困住其中的魂魄，因此必須源源不絕地補充冤魂，可說是消耗嚴重的法術。但它卻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它無法從外部破解，如果從外部用法術突破，冤魂被擠迫，會連其中所困的魂魄一起毀滅。此刻魂陣幾乎完成，你多半已經趕不及救你想救的那個人了。第二，我騙你，是不願你走上歧路。人死而復生，非天地迴圈之理，強求只是害人害己，你就放棄這妄念吧。”

說罷，仙人不再理會他們，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只有那清泉白石上尚未合上的茶盞，嫋嫋的茶香，昭示著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落下石呆立在原地，突然一個旋身回到馬上，立刻策馬狂奔，季騰發現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季騰不是傻瓜，他多少也明白了，刑修教他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符畫，而落下石也不如他說的那般，是在幫助他們，反而像是為了拜師，從他那裡騙走了符畫。

但現在，他臉色極差，而剛剛那仙人說的話，季騰還理解不清，所以都有點不敢跟他爭執，真偷偷拿眼看他。不論如何，既然落下石已經學到了符畫，那麼再為了這事糾纏根本無益，反正那符畫又不是自己的東西。關鍵是，仙人說的血鈴招魂，究竟是？

只在風聲隱隱中，聽到落下石咬牙切齒地說了幾個字：“妄念，妄念！”

似乎不是在跟他說話，季騰也沒敢答話。

之後兩個人一路誰都沒有說話，只當快要下崖的時候，落下石突然勒馬，季騰從他肩膀上望下去，遠遠地，秋荻原那邊有星火之光隱約可見。

那個方向，應該是剛剛馬車停的地方吧？怎麼會燃起堆火起來，怕別人不知道你在這裡嗎？

落下石身體一僵。

季騰一急，就催促落下石趕快去。

落下石卻不說話，只是仔細看了看，緩慢地搖頭。

季騰集中注意力看去，原本翻滾的黑霧，不知為何現在不再往四面延伸，只是集中起來包圍了火光為中心的一片。似乎，以那堆火為中心，有一圈一圈紅色的暗線，盤踞在火光之外，很規範，每隔差不多的距離，就是一圈，黑霧似乎為紅線所吸引，附著其上。從高處看，紅色暗線和黑霧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巨大的鈴鐺形狀，還在緩慢的搖動。時不時的，有陣陣模糊的鈴聲傳來。

第二十三章

遠遠地，季騰能看到火堆旁的人影；而他們頭頂的空中，黑霧和紅線勾勒出巨大的鈴鐺，看得季騰心驚；“那是什麼？”

“血鈴召魂，正在畫地為牢。”落下石一字一頓地說。

“他們為什麼不跑？”

“處在法術中的人，是完全無法察覺的。既聽不到，也看不到。”落下石頹然地往地下一坐，“來不及了，都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季騰急問。

落下石低垂著臉，不讓季騰看到他的表情：“你沒聽到師父說嗎？這法術無法從外部施與援手，被困住的魂魄要想脫離，唯一的做法是從內部施法突破。但凡人的身體，如何能做到？”

落下石的聲音慢慢哽咽起來，“師父騙了我。他開始告訴我，這只是招魂作祟，我才會離開。否則，否則我怎麼會現在跟你站在這裡！”

他的拳頭重重擂在地上，就算在黑暗中，閃亮的眼淚連著串滴落在地上：“妄念，妄念，就算費盡心機，求道問仙，也只是，也只是這個結果嗎？想要他活過來，當真是奢想，終是虛幻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