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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薛紹,你是覺得你現在翅膀硬了,對麼?”武則天的話有一點冷嗖嗖的,透出一絲盎然怒意。

她的反應不出乎薛紹的預料之外。捫心自問,如果換作是自己被屬下一句話嗆死,哪怕那個屬下再佔道理也會心裡惱火!……就算是太平公主說的,公理未必就一定架得過人心!

但是薛紹知道,自己現在除了一抗到底、一硬到底,絕對沒有了別的退路。否則,那就是假意秉公,那就是裝腔作勢巧言令色!

於是他道:“如果天后只是需要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那臣寧願折斷自己的翅膀,從此不再飛翔;如果天后欣賞的是博擊長空的雄鷹,那臣的確希望我這一對孱弱的翅膀能夠早一點長硬!”

武則天一言不發,鳳眉龍睛怒盯著薛紹,看似想用眼睛裡面噴出的怒火,將薛紹燒成灰燼一般。

“骨骨”一聲細響,薛紹知道,一定是武則天的牙齒在咬得響。老太太雖然年近六旬了,可是她的滿口牙齒依舊儲存得非常完好無一缺失。

御書房裡的氣氛,瞬間接近凝窒的狀態。

薛紹仍像當初那樣站著,微微低頭的拱著手,不動如松。

武則天瞪了薛紹半晌,看到他完全不為所動,心中的怒火反倒是漸漸的消了下去,到後來卻感覺到了一絲驚奇……今日這般景象,換作是別的任何一個別的大臣,恐怕是早就跪下來請罪求饒磕頭如搗蒜了;哪怕是裴炎那樣的中樞宰相,至少也會急切的開脫解釋。可是這個薛紹居然半點慌忙也沒有,更沒有半點認罪與解釋的意思,他難道就不怕本宮一怒之下治了他的罪?他究竟是以何為底氣?他真以為自己的翅膀硬了?

心中一動,武則天說道:“薛紹,你是在等著陛下又來替你說項麼?”

“臣沒有。”薛紹拱手,正色說道,“恰好相反,臣見過天后之後,還得再去陛下那裡請罪。”

“為何?”

“就如同,臣在天后面前請罪一樣。”薛紹說道,“臣沒有罪,但臣有錯。”

武則天當然知道薛紹也抓了趙義節,那是皇帝陛下的人。聽到薛紹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再次驚奇了……這一回,薛紹居然連陛下的帳也不買了!

武則天不禁冷笑了一聲,“薛紹,你還只是區區一介中郎將就敢如此託大,倘若今後做了更大的官,如何了得?”

“迴天後,只要臣是在軍隊裡帶兵,無論是沒有品銜的火長還是統率三軍的大總管,臣的行為處事之道必定一如既往,絕無更改!”薛紹答得一板一眼。

“難怪你一進軍隊,就像是換了個人。”武則天若有所思的說道,“告訴本宮,你為何如此?”

薛紹拱起了手來,認真答道:“天后,軍隊不同於別的地方,一人為將統率成千上萬的人,唯有軍紀嚴明令行禁止,方才指揮得當。如果憑藉個人好惡與私心私情來決斷三軍之事,絕對導致賞罰不均、人心離散。就算為將之人再如何英明神武、公正嚴直,只要他敢用人治來代替法制,哪怕一時之間能夠贏得人心處事公斷,長久下去這隻軍隊也會變得軍紀渙散、離心離德。這樣的軍隊就如同一盤散沙,未戰已敗!既然二聖與朝廷委我軍職,我就必須盡職盡職帶好這一隻軍隊。令行禁止、軍紀嚴明是保障軍隊戰鬥力的先決條件。如果因為有人說情或是施壓我就法外開恩,對我個人而言這其實並非壞事,因為我既能不罪人還能賺取一些人情眷顧。但是對整支軍隊來說,我卻破壞了它的軍紀與制度,這不是假公濟私的瀆職又是什麼?——臣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愧對朝廷、愧對二聖!”

“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本宮都明白。”武則天聽完之後不動聲色,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本宮,並沒有要求你做非常出格的事情。得饒人處且饒人,律法也不外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