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會說笑了,我們見面也才幾次。”
“是嗎?”輕聲笑了一下,陸承北的話輕飄飄彷彿能被風吹散一般,“我對你,卻有這種感覺,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而且交情肯定還不淺。”
這麼說著的時候,陸承北轉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飽含的情緒,我竟有些辨不出來,因為太過複雜。
慌忙收回和他對視的視線,我抬頭望向天空。
其實我已經有些亂了陣腳,但是一想到這些年自己所受的那些苦,想和陸承北坦白的念頭又生生按了回去。
我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既然他不點破,我就裝作沒事兒人一樣。
“之前,你說我很像你的一位朋友,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迂迴地將包袱丟給“程安安”,我心裡不禁苦笑,沒想都竟然需要拿過去的自己當藉口,實在太諷刺了。
“是啊,很像。”低吟一聲,陸承北忽然換了個話題,“上次那部電影,內容你應該還記得吧?”
不知道陸承北忽然提起電影要做什麼,不過我心生警惕,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陸承北自顧自說下去,“其實還有不合理的地方。”
眨了眨眼睛,我都有些不敢接話,生怕他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
陸承北從來到這裡開始,一直都是話裡有話。
我知道他不止是說給“vivian”聽,更是說給“程安安”聽。
一直要裝傻充愣,其實也挺累的。
可是我沒有辦法,既不能承認,又需要守著自己現在的身份。
“不光是聲音,相愛過的兩人,雙方都會對對方有感知。”陸承北深深看著我,緩緩說道,“也就是說,如果對方出現在面前,即使換了模樣,也一樣能認出來。因為那種感覺,只會對一個人有。”
“……”聽到陸承北這麼說,我怔住了。
他是在說,他對我有感知,讓我不要再躲,他知道我是“我”嗎?
咬咬牙,我沒有回應他這句話,只是笑了笑。
如果陸承北當真很確定,以他的性格應該會直接說出來。
但是他現在卻是不斷地試探我,是不是說明其實他自己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只是覺得我身上有程安安的影子。
抱著僥倖,我就是不承認。
陸承北倒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又問了一些我工作上的事情。
他說像我這樣的主持人,一直是個小節目有點浪費。
我其實覺得沒什麼,畢竟我只是混日子的。
當然,我對陸承北肯定不能這麼說,只回答初來乍到,慢慢適應比較好。
聽我這麼說,陸承北沒有多提。
後來,我倆誰都沒有說話,也因為聊了很久,有種沒話說了的感覺。
兩個人沉默地聽著山間的風聲,感受著身邊的青草搖曳,夜露涼水,也許沒有交談的時候,反而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一些。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件外套,毫無疑問,是陸承北的。
天光微亮,其實昨晚我還在想,既然難得在山上過夜,何不看一發日出。
然而我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在境界線的上方。
但四周的光線還不怎麼充足,我翻了個身,發現身邊沒人,覺得奇怪,就爬起來揉了揉眼睛。
環顧了一週崖頂,其實我還有些害怕,萬一陸承北先走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我要怎麼下山去。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了陸承北的身影,他站在樹林邊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因為那邊本來就影影憧憧,所以我一開始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