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鎮定的低聲勸著道:「三格格早死了…」
雅柔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鬆開了琉璃的手,又換上了一副溫柔雅緻的模樣,柔聲細語的道:「四爺可來信了?什麼時候到?」
琉璃端了熬好的燕窩粥過來,侍候著雅柔進了幾口。
「早起的時候蘇培盛就送了信進來,福晉叫人傳了話,說爺明兒進城,叫各處都預備起來,您不知道,宋格格抓著大阿哥在讀書,李格格叫二阿哥學騎馬,大格格聽說早給四爺繡好了幾個荷包,各處都是卯足了勁頭的。」
雅柔聽得這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當初冒險將婉柔帶進來就是因為她這個原書中的十八線女配是個不孕不育的體質。
嫁給了表哥本該是琴瑟和鳴,結果卻因為不孕差點被休,還是婉柔這個女主身居高位替她說了話才叫她安穩下來。
她嘲諷的輕笑了一聲。
當初看書的時候她覺得女主過於聖母過於要強,現如今她正在走,且必須要走這樣一條路。
可她又覺得高興起來。
她不是照樣改掉了命運麼,嫁給了未來的皇帝做了身份高貴的側福晉,受眾人愛戴敬仰,受胤禛寵愛,而所謂的女主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走女主的路讓女主無路可走!
她的唇邊帶著幾縷殘酷又自得的笑意,叫琉璃覺得可怕。
璃蓉垂下頭掩飾著自己眼裡的神色,安撫道:「您是側福晉,遲早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這話雅柔知道是什麼意思。
只要手眼通天,別人生的也可以做她的孩子。
生不了又如何?
她下了床,穿上了那件鐘愛的價值不菲的緙絲大紅襯衣,寬大的袖袍捲起來靠近了手肘,繡著另一面完全不同的花色,襯的她的手腕越發的纖細,她對著銅鏡淺笑著道:「將我的畫全部拿過來,我要挑一副送給四爺。」
原著裡四爺最喜歡聽女主品畫了,她站在邊上輕聲細語說的時候,他的眉眼都是舒展的。
夏日時光多麼美好又充滿了希望!
正院的正廳裡掛著隨安堂三個大字,下面掛著一副字畫,設著幾樣貢品,一身鵝黃紗衫的少女腳步輕盈的進了正堂往東一轉,繞過一道十二扇紫檀木的花鳥屏風,進了側間,瞧見炕上坐著個石青色旗服的女子,生的端莊大氣,正在跟身邊的人安排事情,姑娘笑盈盈的甩著帕子行禮道:『額娘吉祥。』
四福晉慈眉善目的看了過來,將大格格蕙寧拉了起來,細細的瞧了她兩眼,只覺得姑娘一日日的明艷動人起來,笑的越發的和藹,拉著她坐下道:「這麼熱的天,你怎麼來呢?」
蕙寧笑依著四福晉道:「我來瞧瞧額娘,外頭都傳遍了,說阿瑪查處了江南糧食貪墨案,揪出了後頭的碩鼠八十,您知道的,我向來討厭他們家那個耀武揚威的雲格格,現下看她還怎麼囂張的起來?」
這個女兒,因是四爺的頭一個女兒,因此格外寵愛了些,她又只此一個女兒,養的又上心,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所以向來是個有心氣又有些胸懷的孩子,別人都只記掛著阿瑪,她卻一併記掛著外頭的大事。
四福晉把她攬在了懷裡,給她打著扇:「都是要嫁人的了,怎麼還這般口無遮攔?將來婆家要是教訓你,不許你回來找額娘哭鼻子。」
蕙寧笑起來,半響小聲道:「那個死掉的小丫頭呢?有人說家裡這些日子鬧鬼!」
四福晉想起來眼眸頓時一暗。
她不過稍微沒有管到跟前,那些人就做下了那樣的事情,如今又在後宅裡傳這種話,若是叫四爺知道了怎麼想她?
她用帕子掩著嘴邊溢位的咳嗽,半響冷冷的看向了蕙寧道:「不許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