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綿延到今日,只剩下這一支嫡系血脈,而眼前這個正在思春的少年便是這支血脈唯一的後人。
曾經那些整日將家族掛在嘴上早已塵歸塵土歸土,而他這個被捧上薄家最高位,暗地裡卻時常被說是冷血冷情的人卻目睹了薄家從盛極走向凋零的全過程。
夢境空間裡除了他們二人,只餘一片沒有盡頭的白茫茫,倒是合了薄晚舟現下的心情。
“愛恨嗔痴,不過彈指雲煙。”
誰知,那呆傻的薄家後代聞言卻嗤笑一聲,彷彿他說了什麼可笑的話。
“你這話一聽就是單身狗說的,”薄彥青瞥了男人一眼,“戀愛的甜蜜你不懂。”
薄晚舟被族人使計,無奈捨棄肉身,神魂附身玉佩前不過百餘歲,在修士中甚至只能說是剛剛踏上仙途的年齡,奈何他天資妖孽,百歲便已站在頂峰。
而在這百年歲月中,除去修煉,他對其他事物也未曾提起過興趣,是他人口中天生的道心堅固者,自然不曾為情情愛愛所擾。
聽到薄彥青的話,他不覺得冒犯,只是以陳述的口吻道:“男女情愛是諸多感情中最多變化的。紅顏易老,情誼多變,你此刻情真,以後未必。”
見薄彥青側首怒目,他神色不變,繼續道:“如今天機生變,靈氣已有復甦徵兆,你生在最好的時代,當把握機會,走上仙途,而非沉迷男女之愛。”
聽到前面的話,薄彥青心中火大,可聽那美如冠玉之人的後半段話,漸漸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夢中。
好吧,非但沒夢到女友,還夢到個想潑他感情冷水的傢伙。
他扭過頭去,不再看薄晚舟,思考起該給寶珠送什麼禮物。
薄晚舟見他收斂怒容,恢復到先前傻兮兮的模樣,便知他又在想小女友。
少年人想將混沌玉佩送給喜歡的姑娘一事他是知道的。雖說天地靈氣有復甦之相,他憑藉稀薄靈氣恢復丁點神識,但萬年時間終究太長,薄晚舟的神魂已是強弩之末,無法顯形提醒,只能以入夢的形式同他交談。
好在薄彥青心儀的姑娘品性高潔,未曾收下混沌玉佩,否則他這個薄家的老祖宗就要被送去別家了。
玉佩裡,薄晚舟聽到薄彥青以及其他人喚那姑娘寶珠。
“你在想寶珠。”
“不要叫的那麼親切!”薄彥青不樂意了,“還有,你怎麼知道寶珠的名字。”
“聽到的。”
薄晚舟如實回答,薄彥青只以為夢是沒有邏輯的,正好他對下週寶珠的生日禮物沒有思緒,便將身旁人當作工具人,向他問起建議來。
薄晚舟默了。
……行。
“送禮當看收禮者的需要。”薄晚舟顯然是個務實的人。
薄彥青贊同,但還覺不夠。
今天他是想去表白的,結果讓寶珠先說了,甜蜜之餘,薄彥青心中又感虧欠,總覺得欠了寶珠一場告白。
腦海中有個模糊的想法劃過。
“靈氣……摘星攬月,騰雲駕霧……兒女情長……仙途……”
身旁的人還在唸叨那些玄乎的東西,但做夢嘛,出現奇奇怪怪的人也能理解。
薄彥青邊聽邊點頭,其實心思壓根沒放在對方的話上,只在對方結束後說道:“我愛人姓萬,你別叫她寶珠,叫她萬同學。”
薄晚舟盯著薄彥青稚氣未脫的臉好一會兒,沒想到時隔萬年和人對話後不是激動,而是產生種要錘死對方的衝動。
“你很好。”
他臉色冷然,看不出情緒。
薄彥青沒聽出反話,還自顧自點頭:“不然寶珠怎麼會看上我。”
薄晚舟沒再開口,而是勾起淺淡微笑。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