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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雖然悽惶但不失態。

高潔在想,她到底算不算認識舞臺上的那個男人?

也就一年的時間啊!她以為足夠長,長到她以為有了十足的把握去面對一切的變故,但是也太短,短到她對現下這一刻的變故根本措手不及。

追光燈射得她眼前繚亂,身體上繾綣的溫度還未退散,心靈上驚駭的冰冷已經席捲。

這是從未預料到的局面,假使——假使當初有另一個選擇的話……高潔搖頭,就算重新回到那個當初,她亦不會讓自己有第二個選擇。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義無反顧的選擇。

潔身自愛(4)

臺北的五角楓,從來不會在秋季變紅,臺北的十月,總是在下雨。只有陽明山的公園裡移植的日本紅楓才會在秋季飄紅,隨細雨濛濛,塗出滿山滿谷的血色。

這就是一年前的臺北的秋天。

高潔熟悉這樣的紅楓有三年的時間了,其時,母親潘悅在陽明山的公墓內已經安息了三年。她每一年都要走過枝椏蔓延出圍蘺的紅楓中,抱一枝親手裁扎的白絹蓮花送到母親墓前。

她和母親回到臺北,已經三個年頭。三年前,她抱著母親的骨灰一個人在桃園機場下了飛機,劈頭的大雨,是故鄉對她的歡迎。

孤立在故鄉的雨中,她自八歲之後,頭一回,嚎啕大哭。

八歲那一年,父母離婚之後,高潔就不再具備落淚這一項功能。

母親抱住她決然而去,她靠在母親肩頭,已自知要同母親並肩而立,不能軟弱。

不久之後,母親應聘入一間珠寶公司任職主設計師,後來珠寶公司開展大陸業務,便申請入大陸工作。

之於高潔,跟隨母親,處處就都是家。她隨遷大陸,帶一口臺灣口音,轉入大陸學校,適應良好,拼命學習,老師稱讚,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沒有父親。

她的老師在家長會上對潘悅說:“高潔做事情喜歡用盡全力,學科考試一定要考第一,體育比賽必定要拿冠軍,凡是辦不到的落後的,就加倍努力達到。她還努力學說大陸普通話,跟我說要去掉臺灣口音。當然,我很喜歡這樣的認真的孩子,可是弦繃得太緊,不太好,時間長了會有負面的心理暗示。”

潘悅把高潔優秀的學生手冊上的每個老師的評語都看了一遍,每個老師都在誇獎她,每句誇獎都彷如針尖,輕輕紮在她的心頭。她抱住高潔,問她:“潔潔,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不過十三歲高潔立刻猛點頭,“媽咪,我現在很開心,你看我成績這麼好,總是班級裡最快到達自己目標的,說明我很快會長大,你可以對我放心的。”

潘悅給高潔一個親吻,說:“潔潔,你已經長大了,可是你長得太快了。”

高潔奇問:“很快長大不好嗎?”

“你會很累的。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高潔回抱住她的母親,“媽咪,我想讓你開心,我會加倍努力。”

小小高潔已經不會在她的母親面前哭泣,她的母親卻揹著她淚盈於睫。

帶著獨生女高潔的單身母親潘悅很忙碌,代價是工作出色,得享高薪,在企業內聲望日隆,在大陸業界也小有聲名。

這讓高潔有足夠的資金支援發展自己的興趣,只是她樣樣爭強,學什麼都專心致志,發憤圖強,十四五歲就把課後全部業餘時間奔波在鋼琴、素描、芭蕾和烹飪各種課程之間,就像一臺上足發條好像永遠不會停滯的學習機器。

最後是潘悅不忍心年少女兒為各類學科勞累不堪,強行中斷了高潔的鋼琴、芭蕾和烹飪課程,只讓她學興趣最濃厚的素描。

實則在生活上,高潔的物質條件絲毫未落後於父母未離婚時,這全部有賴於母親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