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水聽著她這類似遺言般的辭別,打心裡就不痛快。
他也不看立在書案邊的小丫頭,一邊整理書架一邊說:「你既然是沐清歌,我自然不好再收你做徒弟,即日起,便將你從西山除名。」
冉冉原本就是想辭行一下,好好珍惜這最後的一段時光,可是沒想到,蘇易水這麼不給情面,卻將她從西山除名!
也就是說蘇易水開山收徒了這麼久,第一個棄徒居然是她薛冉冉!
冉冉聽了這個,飛快地瞟了蘇易水一眼:「我的時日不長,掛著西山的名頭又如何?非要將我除名……」
蘇易水用雞毛撣子重重地撣著書架上壓根沒有的灰塵,冷冷道:「都這麼看淡生死了,何必在意西山的虛名?」
冉冉覺得蘇易水說得不錯,遲早要死的人,的確不用在意西山叛徒一類的臭名聲……嚴格說起來,她也是滿天下獨一份被昔日徒弟轟攆出山門的師尊。
她幽幽嘆了口氣,轉身便想回去收拾行李,可是蘇易水卻轉身道:「往哪裡去?」
冉冉悶聲道:「都不是西山徒弟了,怎麼好再吃你的米飯,我這就收拾行李走人。」
蘇易水坐回了椅子上:「準備去哪?」
冉冉飄著窗外的,道:「自然是回去找爹孃,這個時候江南的糯米味道最好,做蒸糕很好吃,我想尋一艘船,沿著南水一路前行,白日逛街,晚上眠宿船上……」
她想的倒是周到,這般逛吃一路,光想想都很美。
虧得她那日還鼓勵嶽勝要重新振作,怎麼輪到了她自己時,卻如此頹廢,一心只想著求死?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冷聲讓她出去。
二人的爭吵聲越過書房,讓在練武場裡的徒弟們面面相覷,頻頻朝這邊張望。
冉冉抬頭看了一眼面色如冷霜的男人……這一別,應該以後再不能相見。
並非她頹喪求死,而是她這身子如無底洞一般,實在是會拖累到他。
現在有人隱藏在背後謀劃著名什麼陰謀,蘇易水若不做好充分的準備,只怕要被她拖累。
所以冉冉覺得自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看來他現在也明白了這一點,加上知道了她是沐清歌后,應該心裡也厭棄得不行。
就此將她轟攆出去,而不是收回結丹,也算成全了兩世的師徒之情……
既然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薛冉冉收起東西來也毫不遲疑。
只是她回院子裡時,發現院子裡那棵轉生樹已經被人挖走了。
問了丘喜兒才知,是師父讓大師叔給挖走了,至於移栽到了哪裡,丘喜兒也不知道。
若沒有這棵樹,冉冉的身子更要撐不住了。
可是這樹是蘇易水的,他不想給,她也沒法要。好在她房間裡還有兩份樹根,用來泡水應該能勉強支撐著回去見爹孃……
於是,冉冉收拾好行李之後,只給師兄師姐們留下了一封訣別的書信,便下山離開了。
在她下山的時候,蘇易水宣佈閉關,山頂上都布上了靈盾,連羽童都不能接近,就此也不用拜別師父了。
冉冉不想搞生離死別的那一套,只一個人悄悄下山去。
可是當她出了西山的山門時,身後卻有人喊道:「師姐,請留步!」
冉冉回頭一看,師弟沈闊不知什麼時候,跟她下山來了:「師姐,你怎麼背著行李就要走了?」
冉冉微微一笑:「昨日晚飯的時候,二師叔不是代傳了師父的口諭,將我從西山除名了嗎?我不再是西山的弟子了,自然要回去找爹孃。」
沈闊臉上顯出難過的神情道:「我聽三師姐說了關於你和師父的恩怨,不過師父也許是一時氣話,他也沒說要趕你下山。你如今真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