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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就每人捧著一隻燭臺,趕緊走到東壁,分別站在大人的左右。玉大人仰面向壁間去看。這壁間懸掛著一幅對聯,寫的是:“朗月麟門德慈永庇,春風虎帳功業長垂”,上款是“麟軒姻伯大人鈞賞”,下款是“姻愚侄魯君佩謹書”。下面蓋著兩顆硃紅的方形圖章,陽文的是名戳,陰文的卻是某科的“探花”。這對聯的筆法寫得極為渾厚,字型是“八分” 的隸書。

玉大人又從身邊取出來一張紙片來,這紙片就是今天在大堂上,那個市井無賴劉泰保交出來的那張字柬。玉大人看看字柬,又看看對聯,簡直覺著字型毫無兩樣,分明為一人所書。玉大人臉上立時現出驚訝的神色,他捻著花白的鬍子旺了半天,心說:真是怪事兒!魯君佩是我最喜愛的人,常到我宅中來,我也早就有意將女兒嬌龍許配於他。他是新中的進士第三名,翰林院的編修,是位少年才子,他父親也做過工部侍郎,難道他還會做飛賊嗎?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玉大人把紙片收起來,微皺著眉出了客廳,便順著廊子慢慢地直往內宅走。早有僕人站在屏門向內傳達了,說:“大人回來啦!”此時內宅裡各屋中都已點上了燈,那北屋玉太太的屋中便有人推開了門,挑起了軟簾,兩個僕婦迎出來,都說:“大人回來了!”平日玉大人從未正眼看過僕婦,所以他宅裡的十幾個僕婦的面貌他全都認不清,今天他卻與往日不同,見了這兩個僕婦,他就用眼去盯。

走進屋裡,太太由裡問迎出來,也問說:“大人回來了?”玉大人點了點頭,便到裡間的木床上坐下。一個僕婦獻上茶來,另一個僕婦送來水菸袋,玉太太就問:“大叭用過飯了嗎?”玉大人點點頭,說:“我在鐵府用過了。”玉太太已看出大人臉上的憂煩之色,但也不敢多問。

玉大人抽了兩口水煙,便微微一使眼色,旁邊的僕婦趕緊退出。這屋中的燈光照著老夫婦的影子,玉大人就向他的夫人低聲說了今天那件怪案。並取出那張紙片給夫人看。玉太太也很為驚訝,說:“魯君佩決不可能與此案有關吧?”

玉大人說:“當然不可能有關,他是一位翰林,身體又那麼胖,怎能做飛賊?”喝了一口茶,他又悄聲說:“只是那劉泰保說,他已探出,賊人碧眼狐狸耿六娘是藏在我家做僕婦,年紀有五十多歲,貓著腰。她還有個徒弟,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廝,身材很細,大概也是咱們家裡用的人。你想,咱們家裡用的人太多,萬一真有什麼人潛伏其中,那豈不可怕?所以今天我就派人看守了宅門,不許人擅自出入。我想即時就把內外宅所有的男女僕人叫齊,只要稍有可疑,便給他們兩個月的工錢,叫他們立時走開!”

玉太太趕緊擺手說:“那使不得!劉泰保既是個市井無賴,就許是他倚仗鐵貝勒的勢力,有意向我們家裡訛詐?”

玉大人搖頭說:“不是訛詐!前夜德勝門外土城確實死了一個外縣的捕役。那捕役帶著女兒以賣藝為名,暗中訪賊,聽說他們常在咱們的門前賣藝,龍兒也常出去看。”

玉太太沉思了一會兒,就說:“咱們家裡用的人雖多,可也是數得出來的。女僕中四個丫鬟都還很小。老媽子,我這屋中用的錢媽、史媽、薛媽,都已跟隨我多年,在新疆時她們就是伺候我,還有慶媽、張媽,雖是新僱來的,可都是有來歷,而且她們也都不老。伺候龍兒的胡媽、高師孃,你又都知道,跟咱們也都有五六年了,都是一點兒過錯也沒有。若說到貓著腰的老僕婦,只有馮媽,她的頭髮都白了,還有痰喘的毛病,她又是咱們大少爺的奶媽,自我嫁過來,一年後,就僱了她來,她還能有什麼靠不住的嗎?”

玉大人默默不語,忽然想起了那個高師孃,五年前的事情就在他腦中翻起。

玉大人在新疆時,任過十多年赫赫的武職,那時只有女兒嬌龍隨侍。嬌龍在六歲時便能讀書寫字,那時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