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勳搶先稱呼他的號道:“晚生忝任本縣正堂,到任後合當早些來拜望寧泊公,只下車伊始,公務繁忙不得稍歇,今得寧泊公之召,有緣拜見尊顏,實在榮幸之至。”嘴上這麼說,肚子卻在暗罵:“老狐狸,還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鄧宏景也大笑著走過來握住他的手,笑道:“早就聽說堂翁年少有為,深得當今聖上器重,老夫心慕已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本縣百姓能得到堂翁這樣的少年才俊施治,寧泊亦甚感欣慰之至。”
“不敢當鄧公如此稱呼,請叫晚生草字亭淵便好。”
第十四章 拜訪鄧府(下)
雙方又客套了幾句,鄧宏景問他:“亭淵何不請尊夫人下轎,內人久聞尊夫之名,一直說要親見一回,要陪她觀賞我寧園美景。”
丁柔的官轎已經直接抬進院裡,依舊張起布幔遮擋。丁柔在薄梅兒的挽扶下走出來,她稍一抬頭,頓時滿院失色,驚世絕豔的美貌令在場所有第一次看見她的人,無論男女,都呆住了,誰都不願移開眼睛,也一時忘記說話。
大堂旁邊穿堂的門外傳來異聲,原來是鄧家三公子躲在那裡偷看,因為看得入迷,站立不穩倒出門外。這廝色心包天,即使人倒在地上,一雙賊眼仍舊死死地地盯著丁柔,嘴角涎流不止。
鄧宏景乍見到丁柔的絕世美貌驚為天人,心裡頭只反覆說:“如此絕代的尤物怎麼可能出現在人間,禍水,禍水,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被異響驚醒後,看見兒子的醜態,怒火中燒,也算他反應極快,立即衝家僕道喊道:“快去扶起少爺,他的宿疾又發作了,速請大夫。”然後滿臉歉然地向陶勳解釋道:“犬子身患風疾,經年治療一直沒有斷根,驚擾官眷,請勿見怪。”
陶勳心裡清楚,嘴中只陪笑道:“令郎身體不適,晚生豈敢錯責,不打緊,不打緊的,倒是叨擾鄧公府上,實是晚學之罪。”
這時,鄧家的婢女僕婦簇擁著鄧夫人走出來,這位鄧夫人只三十歲出頭,長得亦十分漂亮,但在丁柔面前則黯然失色,她不是鄧宏景的原配,而是他的第十二房妾室,因為鄧宏景的正室去年過世,暫由最得寵的十二姨太太攝夫人之位。
雙方見過面,由鄧夫人帶丁柔往內堂去了。
鄧宏景將陶勳讓進客廳正堂,這間房子十分寬敞,中央一副巨大的下山猛虎畫像,畫上獸王毫髮畢現,活靈活現地好似要撲出畫面,一看就知道必定出自名家手筆,室內的傢俱全都用極高階的紅木做成,靠背、扶手等處都有很精美的雕刻,顯見價值不菲。
國朝極重科舉,官場上相見首先要敘甲第,鄧宏景雖止同進士出身卻比他早十科中第,故而陶勳老老實實地陪在末座上,。
“晚輩年輕,初次知一縣正堂,管轄十萬百姓,自愧才疏學淺,不懂的地方還很多。老前輩久於仕途,多年為地方首官,望能對晚輩多加提點才是。”
“亭淵不要太謙虛。”鄧宏景擺手道:“老夫久在宦海浮沉,治理過的地方也有十數,都如蜻蜓點水一般,只有秋垣是桑梓之地,眷戀之情非他鄉可比,自然關注之心尤切。所以自打亭淵上任以後,老夫特別關切。亭淵上任時間雖然短,但種種舉措有開風氣之新意,所施之政亦大善,深孚人望,老夫十分慰懷哩。”
“前輩過獎了。晚輩初來乍到,不熟悉本縣人情風土,施政之中總歸難免有缺陷,如有不妥的地方還望直指出來,也好改正之。”
“呵呵,亭淵上任伊始就釋出告宣告一文不妄取,衙中用度皆按值購買,清廉之心可昭;上任第二天便坐堂放告,不出旬月巡視地方,勤政之志可嘉;收秋賦之時當即革除淋尖踢鬥弊制,愛民之心感天。凡此種種,都開一派新氣象,諸多善政還利於民,本縣父老可有福了。”
“此亦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