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驚膽顫的主僕兩人癱在地上扮了一會兒屍體。幸好兩人滿臉糊滿了血跡和黑灰,一時間也不容易被人察覺,但隨著號角大起,葛裡藍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後金的攻勢又開始了,後金組織嚴密,躺在戰場上遲早會給督戰隊發覺砍了腦袋去……
就這樣,主僕二人在戰場上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一會兒衝進明軍陣型砍殺一陣,一會兒又被明軍趕得失魂落魄,短短百餘步他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來回,葛裡藍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渾身都是傷,甚至有一個鐵子直接從他肩膀飛過,帶走了兩片盔甲和一團血肉,而於學忠屁股上捱了一槍,他連什麼時候被刺中的都不知道,也沒有任何的痛苦,跟著葛裡藍跑過來,用過去,整個後腿上到處都是鮮血。
眼看著天色漸晚,明軍陣型在三路圍攻下越縮越小,交戰的中間堆滿了屍體,但這股明軍不但沒有撤離的打算,反而更加兇狠的逼上來,傅察幾次向薩爾圖求援,可是得到的是沒有援兵,他們也打得筋疲力盡,全憑藉一口氣堅持下來,一旦傅察這邊潰敗,正在圍攻騎兵營的後金立刻會陷入兩面作戰的困境,所以傅察不但沒有得到援兵,還有一個不太妙的訊息,他們不能退哪怕一步!
傅察急的嘴上都打起了血泡,徐山往後的道路已經被明軍截斷,哨騎無法得知遊擊營什麼時候到達,記錄最後一次明軍主力動向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前的事,也就是說他們隨時有可能被明軍反包圍,可是薩爾圖似乎瘋狂了一般,已經砍掉了三四個牛錄的腦袋,明軍騎兵營的殘餘已經退守到了山頂,可就三四百人佔據的這一小塊地方,幾個牛錄拼死進攻就是打不下來。
傅察最後望了一眼對面明軍戰陣,他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明軍戰陣兩側倒斃著無數戰馬和馬甲,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沒能衝擊到兩翼,反而在火銃的打擊下死傷慘重,傅察看到,儘管那些蒙古騎兵在明軍陣前憑藉嫻熟的騎術左支右擋,極力用騎弓射擊著,但每一次排槍響過就有許多人從坐騎上一頭栽倒,被擊中的馬匹倒在地上大聲嘶叫,拼命扭動和蹬著四肢,大股血水湧出來浸透了地面。
“是走還是拼死一戰?”眼看日頭偏西,傅察心裡猶豫不定。前面這股明軍人數不多,但問題是後金的兵力也不夠,薩爾圖暴跳如雷可對明軍騎兵營束手無策,連累自己這邊也打成了消耗戰,雖然對面明軍已經搖搖欲墜,但自己絕對不能拖延下去了!
“吹號!所有人全部衝擊敵陣,決死一戰!”傅察接過擺牙勒手裡的兵器。冷冷的釋出最後的命令。
然而就在傅察糾集了甲兵準備給虛弱無比的明軍最後一擊時,對面明軍突然歡聲雷動,幾個哨騎氣急敗壞的飛馳而來。
“大人,遊擊營到了!”
當!
傅察手裡的虎牙刃無力的掉在地上,他腦袋一陣眩暈,要不是身邊的擺牙勒攙扶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傅察遠遠望去,山腳官道上,一杆大旗迎風飛舞,排成兩個縱隊的明軍如同兩條長龍,正朝交戰雙方急促奔跑而來……
“主子,撤兵吧?”一個分得撥哭著道傅察無力搖搖頭:“飛速報薩爾圖大人,我這裡給他拖住明軍。能,能拖多久就,就看,就看天意了”
“快去!”傅察暴喝一聲,驚呆了哨騎慌不迭的翻身上馬,朝薩爾圖那裡疾奔,一面還戀戀不捨的回頭望著傅察蒼涼的身影。
“主子,主子。徐山之戰,您,您只怕真的,錯了!”傅察抹去兩滴眼淚,重新拾起虎牙刃,冷冷對身邊道:“吹號!”
戰場上的後金士兵都發覺了不對,越來越多的明軍旗號轉過徐山冒了出來。這些明軍踏著整齊的步伐,帶起漫天的灰塵,如同兩柄利劍般朝戰場插過來,這個突然狀況徹底擊垮了戰場上所有後金甲兵的心。正與明軍肉搏的甲兵拋下武器慌亂的朝後方逃跑,他們的崩潰帶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