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未必就是存了這個心思。今日受那迷藥一激,難免太過,偏被我撞破,定然十分難堪。若是我一味支吾,反將她引到這心思上,倒成了一樁心病了。
東方便蹲下身,握了她手,正色道:“你說的沒有什麼不好。世上的人護愛彼此,原是很難得的真切,並不與其他任何事相關。我也有一個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公主若肯屈尊紆貴,我還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他說得十分誠懇。
承錦覺得他掌心的溫熱傳到她手上,也勉力笑了一笑,道:“是,上次見過的。”
東方笑著點點頭:“不錯。公主今天想是運程不佳才碰巧中了那迷藥,好在並無大礙,幸而又碰巧讓我遇見了,不然站在那涼亭裡只怕著了涼了。”
又,碰巧……承錦覺得這人真是可惡極了,他無論說著多麼正經的話,肚子裡都必定在譏笑她。不幸的是,每次她都無力還手。承錦此時也顧不得形象,早就丟臉到家了,手肘一軟倒在枕上,欲哭無淚地喃喃道:“真是無語問蒼天……”
東方溫和而懇切地說:“蒼天對你笑開顏。”
承錦頓時悲摧而絕望,眼含熱淚望著屋頂,淒涼道:“搖弦,送他出去。”說完一把拉過被子來,整個人蓋了進去。
東方笑開顏,轉身往殿外去了。搖弦跟著過去,一轉出門就不見了東方的身影。她心中大叫:我的媽呀,他是人是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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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回到西街的院子裡,天邊已漸漸亮了,明姬也還沒睡。他四下打量了一遍,心裡漸漸有了眉目。那白衣人被他追到解語亭,碰巧承錦也在那裡,便對承錦下了迷藥,讓她絆住自己正好脫身。只是他為什麼要來窺視這新搬來的院子呢?那種迷藥能短時致人心智迷亂,東方倒從未聽說過。
今天正是十旬假日,待到天色清明時,東方便出門往城南去。他走到水鏡的茅舍門前,太陽已漸漸起來,一個小孩正把一捆捆的書解開來攤在院子裡曬。他隔著竹籬笆看見東方,雀躍地跳起來叫道:“先生!”一路奔出來拉了東方的手。
正是那個回京路上撿來的釘子。東方笑著拉了他進院裡,問他:“師傅早起了吧?”
“起了,在後院晨修。”
東方道:“我找他有點事兒,回頭再跟你說話。”
他穿過屋側徑直到了後院,水鏡閉目坐在金銀花架下的蒲團上,見東方過來,吐納換氣,望著他道:“什麼事?”
東方便向那青石地上盤膝坐了,道:“弟子近日遇見一件奇事想要請教。師傅可知道有什麼迷藥可以使人放任心智,喜怒難抑,繼而形同瘋癲的?”
“迷藥?”水鏡沉吟道,“十五年前我在西域雲遊,知道高昌國皇室之中有一種藥,可使人在兩年內漸漸心智迷亂,縱情極欲。但是無人知道這藥是怎麼煉製的,竟能讓一粒丸藥的藥性在兩年內慢慢釋出。這世上只有高昌皇族才知道這煉藥之法。”
“高昌皇族要這樣的藥來做什麼?”
“你有所不知。高昌境內有許多罕見的珍奇藥材,高昌人都善於使藥。在他們那裡,巫師既是醫生。高昌皇族的祖上正是巫醫,他們一族是這世上最高明的藥術師,能煉出匪夷所思的藥來。世上最精深的藥理都在皇室秘藏之中。我曾經在高昌漫遊近兩年,僅僅是一兩頁殘片都能讓人受益匪淺。”
水鏡說著的時候,神色流露出一種真正的讚揚和興趣。他一改先前淡淡的口吻,微側轉了身對東方道:“我只見識過一回皇家的真藥。那是一種用來賜死貴族的丸藥,可使人死如生,不像尋常鴆毒讓人面目可怖。你根本看不出來那是一個死人。然而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發現中原極不起眼的蛇舌草竟然可以解掉它的毒。”
東方聽了也覺得好奇:“哦?蛇舌草性寒,原本可以清毒去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