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無百姓,也無侍衛,嚇得廉幽谷矇頭不敢出來。
待回了門,裡頭亮堂寬敞,溫馨愜意。廉幽谷才鬆了一口氣,從殷世煊身後鑽出來。
眼下這間四圍小院,便是姜縣令為之所挑的。白壁青瓦,古色古香。其中構建與別處不一而足,唯階柳庭花修整別緻,別有品位。右庭為葡萄架,架下設一鞦韆繩。左階植育兩排蘭花草,草下又鋪蔭草小籬欄,正與入門石階銜於一處。
廉幽谷只覺眼前一亮,忍不住讚歎:“好乾淨的房屋,小谷可以住嗎?”院子雖不闊綽,但精緻有餘。廉幽谷仍然擔心御筆敕令之事,久久忐忑不能一時接受。
殷世煊於石階信步入房門,先則推開了四面之窗。一床一案,一書一櫃,雖則簡樸,卻鐫鍍著時間的痕跡,別有寧靜之感。殷世煊對此極為滿意,轉頭便道:“就這裡了,出了任何事情,夫君替你做保。”
屋內清風湧入,吹得人飄飄欲墜。廉幽谷也便放下介惕,進屋將府衙遞送過來的衣物整理在木箱,是做長期駐留的準備。
廉幽谷在碎花軟褥的床上坐著,歡喜打量身邊事物,見殷世煊沒有離去的打算,不免疑惑:“夫君不走嗎?”
殷世煊在書架上信手翻閱古籍,隨之反問道:“我去哪裡?”
廉幽谷一頓,沒再說話。
殷世煊反應過來後,才知廉幽谷是問他下塌之處。悻悻矢口否認:“你以為沒有我,你可以住這麼好的院子?”意味著他住下來才是理由正當。
廉幽谷被噎了一口,也沒去懷疑,起身再去往院子轉了一圈。發現正有丫鬟在廚房燒火熱水,這才算印證了她“寄夫籬下”。
丫鬟見屋中來人,便知是貴人。急忙上來福禮。廉幽谷也便帶這小丫頭去見真正的主子,各自請安見面。
草草寒暄後,廉幽谷實在招架不住,睏倦不已。伸手便將箱中衣物復打理出來,問丫鬟可有多的床褥被衾。
那丫鬟也是個老實巴交的,立刻便說“有”。堪堪受了男主子的一計乾瞪眼。
廉幽谷也瞧見了殷世煊的那個眼神,但實在不明白究竟代表何意。也無他浮想,很快跟著丫鬟去收拾廂房臥室去了。
殷世煊在客房冷冷瞧著,丫鬟在前鋪褥子,廉幽谷坐在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盹兒。後來實在忍不住,便開口問那丫鬟:“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毫無意識地答來:“奴婢含香。”
殷世煊聽之仍是淡淡地,只道了一聲:“好,我知道了。”就再度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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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過後,客房收拾齊整。廉幽谷睏倦不行,胡亂與殷世煊撒了小嬌,就蹭到被褥裡睡覺去了。
只是睡得著急,腳上仍套著小棉鞋,身上且披著小外衣。
殷世煊無奈笑了笑,將睡熟的小人兒復抱起來。十分細心地為她脫下小鞋,露出乾淨雪白的小腳丫。最後將她的外衣一件件解落,褪至貼身中衣,這才將她重新塞入紗衾內,帶門離開。
安頓完這些,疲憊乏力的殷世煊並未直接回房睡覺。
而是在進門之時,關上所有門窗,坐在書案前開始研墨。
研了半響,他提手揉了揉眉心,壓著嗓音對空氣道了一句:“進來吧。”
當下時,依著他的口令,果然便有一青衣人從房樑上翻飛入屋。身子未沾地,又很快並飛兩腳,跪拜到書案面前來。“主公。”
殷世煊也不抬頭,開始捏來毛筆,攤開帛書信手一書。
見主子沒有說話,青衣人很快將來淦江的過程簡要自述一番。道:“屬下一路出京,暗中跟至官道。在淦江之界跟丟主公,於是折回盛京調派更多人手過來搜尋。好在此番又與主公匯合了,且從盛京帶來書信一封,欲交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