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年一氣不歇滾龍壁,雖然做不到羊皮裘李老頭那樣一條劍氣數十丈,不過在草原上對陣拓跋春隼的生死之間,悟出了一袖青龍,劍氣滾龍壁就愈發貨真價實,身形如魚遊曳在潮頭,對上第一批鐵騎衝鋒,春秋在手,當中就劈開一人一馬,然後橫向奔走,無視鐵矛點殺,仗著真氣鼓盪的海市蜃樓,一開始就抱有持久廝殺的念頭,不去執意殺人,而是見馬便斬,重甲騎兵馬戰無敵,下馬步戰就成了累贅。
戰馬衝鋒如同一線潮的陣型,被徐鳳年殺馬破潮,頓時有十幾騎人仰馬翻,迫於第二撥鐵矛如雨點,只是略微後撤停歇,復爾再進,身形逍遙劍氣翻,好似丹青國手的寫意潑墨,看得持矛高坐的茅柔咬牙切齒。彷彿才幾個眨眼功夫,茅家傾注無數心血精力和足以堆成小山真金白銀的鐵騎,就已經陣亡了將近二十人,一旦墜馬,就要被那名書生裝束的劍士一劍削去腦袋,或者劍氣裂重甲,死無全屍。這幾乎是剮去她身上肌肉一般疼痛,她很想一腳踩爆那相貌英俊小王八蛋的褲襠,然後質問一句:“你知道老孃養這些鐵騎跟養自家兒子一樣,容易嗎?容易嗎!”
茅柔很快安靜下來,別說五百騎殺一人,就是三百騎,對陣一品金剛境,後者十有八九也得被活生生耗死,不過這裡頭有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死了一兩百人後,陣型不亂,膽子沒碎,不至於殺潰逃散。對於這一點,茅柔有不小的自信,這五百金吾衛騎兵等同於茅氏親兵,她養兵千日,極為看重實戰和賞罰,經常拉出去絞殺山寇和馬賊,對上前者輕騎輕甲作戰,後者鐵騎輕騎混雜廝殺,每次功成歸來,別說酒肉賞銀,只要你敢拼命搏殺,就算是敦煌城裡窯子裡的那些花魁,茅柔也有魄力去花錢請來軍營打賞下去。
氣悶的茅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惡狠狠道:“玩劍的小子,你死了以後,姑奶奶我用鐵蹄將你的屍體踏成肉泥!”
茅柔高聲道:“別給他換氣的機會,用馬撞死他!哪個傢伙第一槍刺中,老孃就打賞他城裡全部叫得上名號的花魁,玩個三天三夜,直到你們三條腿全部發軟為止!誰第一個刺死他,老孃親自上陣,給那個走狗屎運的王八蛋吹一管簫!”
金吾騎兵都殺紅了眼。
徐鳳年面無表情,一手馭劍取頭顱,一手近距離殺馬殺敵。
茅柔看著戰場中驚心動魄的單方面絞殺,冷笑道:“拉開三十步,丟矛擲槍,撿起以後再來!”
與徐鳳年糾纏的半圓形騎陣頓時後撤,第二撥騎兵一瞬丟擲出槍矛,這可不是百步以外的箭矢那般輕易撥開,能夠成為重騎兵,膂力本就不俗,因此每一次勁射都堪稱勢大力沉。
馭劍不停,斬亂陣營,徐鳳年握住兩柄擦肩的鐵槍中段,在手中一旋,兩槍如鏡面圓盾,所有近身槍矛都彈飛在外,一撥丟擲過後,徐鳳年握住鐵槍,雙手回饋了一次拋擲,立即有兩騎應聲落馬,鐵甲通透!
茅柔看得觸目驚心,事已至此,竟然開始麻木,聲調冷硬下令:“圍住他!”
這名心狠手辣的女將低聲嗤笑道:“老孃就不信你能做到兩百年前的吳家九劍破萬騎,一人如何成就劍陣?”
茅柔給身邊五名嫡系騎兵都尉一個眼神,撇了撇下巴。
五騎開始悄悄提槍急速衝鋒。
一圈六十騎,儘量躲避那柄恐怖飛劍,然後三十步外同時丟擲槍矛。
徐鳳年雙手渾然抱圓,槍矛出人意料地隨之旋轉,左手錯過一抹,六十杆槍矛反向射出。
雖然這些重騎兵靜止時行動相對輕騎要遲緩,卻也不是稻草垛子,除去十幾根大箭太過於刁鑽,刺死重創了騎兵,其餘都只是擦傷或者被竭力撥去,不過最內一層圈子開始有破裂的跡象,而六名武力在金吾衛中登頂的騎兵都尉就在間隙中瞬間奔出,同時丟出槍矛,然後抽莽刀,一人被春秋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