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鳳年是很晚才想透這句兩話,而這兩句話正是洪洗象兵解之前,篆刻在石碑之上的遺言。
在符籙山山門,徐鳳年側過身,任由還未下山的侯下山揹著張上山上山。
魏晉憂心忡忡,徐鳳年走到牌坊底下,魏晉站在身旁,徐鳳年開口說道:“王實味是青案郡的巡捕大頭領,魏前輩可能還不知道,至於剮心閻王沈厲是幽州將軍重金收買的諜子,我也是才知道,皇甫枰要動符籙山跟仙棺窟,本來是想著收斂整肅幽州江湖,以此討好北涼王的媚上舉措。我的登山,是很意外的事情,至於魏前輩跟張山主的隱藏身份,更是意外之喜。不瞞前輩,我的上山,的確是加快了兩山的覆滅腳步,原本大約還得有半年光景,皇甫枰才會動手。”
一直因沒有萬全把握而隱忍不發的魏仙師眯眼笑道:“呦,老夫就說你這傢伙根骨清奇,一語中的!還真是條身份嚇人的大魚啊?是經略使李功德的公子,李翰林?如果不是,老夫實在想不出北涼道上還有哪個年輕人,值得幽州將軍親自出馬。”
徐鳳年微笑道:“也差不遠了。”
魏晉皺眉道:“北莽北院大王的孫子,徐北枳?”
徐鳳年笑道:“徐刺史都能指著我的鼻子罵人。魏老前輩,你就別猜了。要不你陪我走一趟仙棺窟?一路上我有些發生在春秋年間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要問問你老人家。”
魏晉斜眼瞥了一下神意閒適的年輕人,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自己算是熟諳道門秘術,對於氣機辨識有先天之憂,竟是仍然無法確知此人的境界高低。老人若非不敢莽撞出手,哪裡有心情跟他閒聊這些廢話。
徐鳳年看了眼遠處天空的幾頭鷹隼,說道:“再不去,恐怕就看不到糜奉節這位新指玄劍士的臨終風采了。”
這個駭人聽聞的內幕訊息,終於讓魏晉多年修道養性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那種沙場戰陣磨礪而出的暴戾性子,全然浮出水面。
只是不等魏晉出手,就萬事皆休。
一位面帶悲憫滿身更是仙佛氣的女子緩緩走上山,望向徐鳳年,柔聲道:“糜奉節逃了。”
徐鳳年氣笑道:“他才是咱們幽州將軍相中的大魚,你倒是去抓啊。”
女子用纖細紅繩系起滿頭青絲,辮如馬尾隨意挽在脖子上,她伸出手指,輕輕抹過懸到胸口的柔順發絲,眼神平靜。
徐鳳年倒真沒有那厚臉皮去把她當丫鬟使喚,對於這位女菩薩的袖手旁觀,只能一笑置之,然後腳尖一點,一閃而逝。
魏晉也算飽經滄桑的老不死老傢伙了,畢竟比起化名張巨仙的張公廉都要年長一輩,可身邊年輕人說消失就消失,不提毫無徵兆,事後更無絲毫氣機起伏,簡直比起聽到糜奉節悄無聲息躋身一品指玄境界還要匪夷所思!
沉劍窟主沒有任何猶豫,丟了老巢,馱劍三十六柄,亡命逃竄。
樹挪死,人挪活。
他在一品境界的門檻上辛辛苦苦呆了十六年,悟出自認意氣十足的二十四劍,這才跨過那一步,但之後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一舉躋身指玄!短短兩年中,新得十二劍!
他既不想學那西蜀劍皇去跟北涼鐵騎拼命,也不想給人牽清涼山,給那年輕藩王當一條走狗。
然後他給一名先前在符籙山上見過一面的年輕人攔下,聽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言語:“你糜奉節有此境遇,原本不是你該得的,跟那位青城王一般無二,都是從北涼這兒借走的。”
第017章既然氣數已盡,那就氣吞萬里
糜奉節初入指玄,逐漸有了老樹逢春開花的氣象,世間武夫大多如此,越是進入一品境界,越珍惜道行,畢竟不是誰都像李淳罡這種真正百年難遇的大才,可以幾年躍一境。不過眼前攔路人實在太過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