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種的花開了。
浮鴒一人來到了伏夢一族的石城中。
古樸的石頭房子一座連著一座,連綿不絕,帶著獨有的歷史風味。
褪色的四稜紅色房頂,尖頂上的菱形水晶。佈滿青苔的灰色牆磚,縫隙裡星星點點的小花,還歷歷在目。
屋簷簷角掛著鏽跡斑斑的黑色風鈴,風一吹還在叮叮咚咚地響著,只是這次已經沒有前來拜訪的客人。
最初記憶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但是時隔他癲狂地屠殺伏夢一族似乎已經過了很久。
他站在道路上,這裡空無一人,屍體消散,靈魂墮入暗淵。
浮鴒向前走去,路過路邊盛開的一朵花時他停了下來,他蹲下身去,沉默地看著,也不碰它。
那些仇恨早該在她死的那天就結束。
那麼現在,他在想什麼?
他想讓所有人一起走向毀滅。
浮鴒站起身,繼續往前,沒有目的地,內心一片荒蕪。
世間一切總是無趣。
偶爾有一個渾身發光地人向他走來,他卻也不知該如何愛他。
他偷來了一個月。
這短暫的一個月,是他靈魂的得以安寧的時間。
有永夜在,他可以擺脫夢魘的糾纏,也可以暫時忘卻揹負的一切,那些痛苦的記憶,那個滅世預言。
可是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就和預言一樣,他是被不期鳥選中的人,他註定登上第七王座。
浮鴒站在城堡最高處,俯視著下面的空城。
右眼下,金色的神紋緩緩浮現。
他的眼睛逐漸變化成青色,一種霧濛濛的青色。
神明低頭看人間。
他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城中尋覓,他的眼眸是像世間罕見的紫水晶,他的身影是夢裡永遠的觸不可及。
“浮鴒!”
浮鴒站在高處,風掀起他的衣袍,吹起他的發尖。
灰濛濛的天空下,浮鴒遠遠和他對視了一眼。
他無聲的地跟永夜南昭說了一句話。
讓永夜南昭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不見。
他說什麼。
他說,照顧好院子裡的花。
……照顧好花的話,你會回來嗎?
還真是壞啊,即使離開也不斷得一乾二淨。
——
極惡之地。
極惡議廳。
“你玩夠了?”
路西菲爾坐在主位左邊,隨意問了一句,但是他本來的性格是不會過問的。
“沒有。”浮鴒懶散地走向他的座位,他的位置在路西菲爾對面,左邊是寄野。
路西菲爾抬眼看向他。
周圍沒人說話,也沒人敢質疑他。
“好了,那麼現在,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界石計劃要避開永夜森林。”
“永夜森林有神。”
路西菲爾沉默了下來。
其他人雖然依舊不懂這二者之間的關聯,但是卻不敢質問烏鴉。
會議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
“還有要問的嗎?”
“為什麼突然回來?”
“因為……我想。”想回來就回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你的計劃和那個身份……不要了?”
“你應該相信我能處理好這一切。”處理不好也無所謂,反正都是要被毀掉的東西。
浮鴒隨意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