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見禮,太后忙叫起,讓二人在另一側坐下,水溶落座後笑視太后,直言是來辭行。
太后看一眼黛玉:“這孩子的身子能吃消麼,依哀家之見不若再在宮裡養一段時日,
再說昊清你的生日又快到了,不如皇祖母給你設過宴再走。”
水溶亦看黛玉一眼,黛玉低首裝沒看到。水溶忍笑向太后奉一盞茶:“謝皇祖母厚愛,她的身子雖弱了些,經過太醫調理,已好了七七八八。再不敢在宮中耽擱了,我府中事務總不能老交於那些管事。”
太后明顯有些不高興:“你原來並不常違逆哀家。”
“往先日昊清也沒在宮中住過這麼久,”水溶笑回:“畢竟不同於幼時,後宮中又有規程,清兒不能破這個例,望皇祖母恩准。”
聞言太后神色稍緩,卻復轉向黛玉:“清兒不方便,不若孩子你多留幾日。興你不知道,你這幾日所服的藥都是月蘅那丫頭夥同太醫院的太醫共同開的方子,趁她在,索性一發調理好,也好讓昊清不再為你的病憂慮。”
黛玉一怔:“原來是吳姑娘費心,我竟沒有向她道聲謝,只是……”黛玉看向水溶:“既已嫁為人婦,言行不敢自專,還請王爺定奪才是。”
水溶依舊帶笑:“皇祖母喜歡她,原不該辭,但皇祖母想是忘了,臘月十五是莫陽妹子放定的日子,家中怎能少了她這個做嫂子的往來料理。不若事畢了再送她進來,那時隨便皇祖母留她住多少時日都行,孫兒絕不敢攔。”
聞言太后無話可說:“既如此我也不好攔,我不能讓莫陽說我老太婆只偏著你和華陽。話說到這裡,那你們就去吧。”說完即吩咐左右:“將前些日子番國進貢的那兩件西洋緞的披風取來,一件孔雀藍的給清兒王妃,另一件柔粉色的給咱們吳娘娘,讓她帶給她妹子。”
吳婕妤一旁本正陰著臉;聽見此話忙嫋嫋婷婷站起身,和黛玉一起謝了太后的恩賞。
很快東西拿來,黛玉小心望去,見那披風做工很是精緻,尤其是襟子上的流蘇和下端的紅色梅花,很是合自己的心意。
黛玉心中微動:這太后待自己的態度,如何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卻沒時間想,又略坐了坐便和水溶請辭——,捧披風的是喜鸞,她見黛玉只同水溶兩個在這裡,便捧著披風送黛玉出去。臨行前黛玉向吳婕妤欠了欠身,吳婕妤亦向她笑了笑,只是兩人的動作都有著些不自然。
到得殿外,紫鵑和瀲音忙迎上去。
因紫鵑識得喜鸞,便向她笑了笑,喜鸞卻不將手內披風遞過去,她徑直走到黛玉身旁:“王妃,天寒,在轎內也圍著些兒吧。”邊說邊向黛玉肩上披。
黛玉只當她好意,忙含笑站定身子,卻聽喜鸞附在耳旁低言:“林姑娘,榮國府怕是不保了,皇上今兒來向太后問安時說起了,被我聽到,當時太后還有些兒猶疑,方才喜鸞聽太后向吳娘娘說起,讓皇上看著辦。”
黛玉猛然一怔,有些不信的看向喜鸞,喜鸞卻匆匆幫她將披風繫好,欠了欠身轉身又回慈寧宮去了。
黛玉頓覺得這慈寧宮內外,雖富麗堂皇到了極致,卻更使自己感到了無盡的悲涼——難不成,賈府真的大廈將傾?
任是無情也動人
回至北靜王府,已是到了黃昏時分。雖說在宮中也是閒待著,心卻累得無以復加,因此見過北靜側太妃,黛玉便回曉雲軒歇息。水溶卻無半點疲累模樣,自去內書房處理一些事務。
曉雲軒還如離去前般寧靜,雲檀打了一照面兒就不見了蹤影,因掂念賈府安危,黛玉也分不出心去理她。。
見屋內暗,紫鵑便多掌了一盞燈。因而這精緻的內室中,便有兩束火苗在滋滋燃燒著。做完這一切,紫鵑服侍黛玉坐在榻前,她覺察到姑娘自進曉雲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