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定是碰到難事,情急之中親自彎腰將抱琴扶起,並引她來至內殿,不忘吩咐雪雁和五兒在正廳守著。
“你快別哭了,究竟碰到什麼難事了,”進到內殿,黛玉不及細看殿內擺設,她情知此處是水溶留宿宮中歇宿之地,因此應該是極為幽靜的,更不會有隔牆有耳之說,便連聲催問道:“元春姐姐封尚書之職,又加封賢德妃,在後宮理應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誰又能對她不利呢,只怕太后和皇后也輕易動她不得,你方才如何會那麼說?”
“如果想動娘娘的人是當今皇上呢?”抱琴幾把抹乾眼淚:“姑娘,我們娘娘只怕活不過今天晚上了!”
“你胡說,”黛玉以為自己聽錯:“她不是剛剛伴駕回宮麼,旅途侍駕有功,按理該賞才是——!”
“宮庭之中哪有什麼理字?實話告訴姑娘,娘娘沒有死在鐵網山,正是因北靜王爺適時趕到的緣故,”抱琴的手在顫:“娘娘怎麼都不肯告訴我真實原委,只是一直在掉眼淚,說自己去就去了,最怕的就是連累父母親人。林姑娘,你不知伴君如伴虎這句話麼?”
一句話讓黛玉說不出話來,她情知抱琴絕不是危言聳聽——,賈府中很有幾個能幹的丫頭,不管紫鵑,平兒,還是鴛鴦、襲人,甚至探春跟前的侍書,哪個拿出來都有幾下子,何況是被帶入宮中的抱琴呢,只怕修為尤在那幾人之上吧。
再聯想到自己回門之日水溶和南安郡王的匆匆離去,便知只怕真有什麼將要發生。因此先變了顏色。
那抱琴此時反鎮定下來:“林姑娘,別多想了,求您和抱琴快去,等您見到娘娘後,咱們再商量個妥貼的法子,看是找北靜王爺幫忙,還是求太后。”
還能再說什麼,救人如救火,黛玉披上披風就和抱琴走出重華殿:雪雁和五兒要跟,黛玉擺擺手——,她情知雪雁還可,五兒卻生就的膽小,此時後悔不該將小紅和紫鵑留在北靜王府。
哪知儘管如此也晚了,四周植滿梅樹的鳳藻宮已被一身戎裝的禁軍團團圍住。
躲在梅林深處,抱琴的淚立即流了下來:“我怎麼傻了,娘娘一定是藉故將我支走,她怕連累我……。”
黛玉心中也是一痛,只是當下情知哭也無用,想了一想:“抱琴,你隨我去慈寧宮吧,我去求太后。”
誰知話剛落地,身後即傳來一女子淡淡的聲音:“去慈寧宮也沒用,剛才太后宣你,就是想阻止賢德妃與你見面。”
黛玉沒想到會被人盯梢,鄂然間回頭:“吳娘娘,是你?”
“你不必怕,你們的事,我懶的管,”發話的人正是一身宮裝的吳婕妤,她瞧著黛玉露出笑容:“我好心提醒你們,元妃娘娘是怎麼也逃不過生天了,這事大家都知道。”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難道只是為了提醒我?”黛玉尤記得御花園那惱人的一幕,心中未免不信。
“哦,我在這裡等我妹子。你不知道今日是十五,是宮眷和家人見面的日子嗎?她呀,是極喜歡這裡的梅樹的。”吳婕妤淺淺一笑:“不過這早晚還不來,說不定是往我宮中去了,我就不在這裡等了。”說完向黛玉點點頭,風擺楊柳般順著梅林往東而去。
黛玉雖知她話語可疑,但這個時候哪有心想這些,又聽太后竟似知道元春的事,便覺得希望落了空。情急之間想起一物:我怎麼忘了它?原來黛玉想到水溶交於自己的玉佩,心想憑此物也許可以再見元春一面。
只是又拿不定主意,怕為此事連累水溶,那時不但元春依舊得死,再搭一個北靜王,可太划不來了。
忽然之間黛玉靈機一動:“抱琴,我和你換一下衣服。”
抱琴也是個聰明人,聞言默不作聲協黛玉往梅林更深處走了走,片刻之後——,黛玉儼然變身為一個才貌豔絕的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