嚮明侯怔怔的看著床頂，腦海之中不斷閃過他娘拿著刀子的神情，直到此時他想到還會顫抖。

昏睡中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他爹，有娘，還有弟弟，那是爹死的那一日, 夜晚下著暴雨，他被推進後院的井底。

水淹過他的頭，他嘶喊，求救，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看到了井口出現一個人影……

井上的人就那麼看著他，雨水太大, 他的視線模糊, 看不清對方的人影，只聽到那慎人的笑聲……

井水將他快要吞沒的時候，一道閃電而過，那井口的人影面色猙獰，那張臉……那張臉……

嚮明侯渾身打著冷戰，是她娘。

爹死的那日他的確被推下井，昏迷之前看到的人影，他自被救之後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從沒有想過那個人會她娘。

這個夢太真實了，以至於和他記憶之中的場景重疊。

當時井口的上的人，是不是她……

嚮明侯壓抑的喘息困難，不管夢境的真假足以讓他驚恐至極。

“爹爹。”

恍惚見，嚮明侯聽到軟糯的聲音。

那聲音驅趕走他渾身的寒意，漸漸撫平他內心的恐懼。

腦海之中想到那張白皙的臉頰, 小人笑的燦爛，他心中浮起一抹堅韌，他兒時發生過太多事, 每每讓他午夜都會驚醒。

他這樣的經歷, 絕度不會讓他女兒也經歷一次。

嚮明侯想著心中已做好了打算。

“羅文。”

“將軍。”羅文上前。

“咳咳……你明日跑一趟株洲，請……請向家族長來一趟京都。”嚮明侯道。

“將軍是想？”羅文疑惑。

“退族。”

這樣的家人，讓他寒心。

羅文先是驚訝，後又瞭然，只不過退族在北黎非常嚴重，沒有族籍會讓人唾棄。

“將軍你不在想想了嗎。”

嚮明侯搖頭，退族是最好的選擇，既然她沒當他是兒子，那……便割捨吧。

“爹爹。”

隨著聲音響起，葉千寧推門進屋。

嚮明侯轉頭，小娃娃已經跑了床前。

“爹爹，你醒了，感覺怎樣。”葉千寧站著身子雙手剛好能趴著床沿。

嚮明侯伸出手，抓住她胖乎乎的小手，聲音有些虛：“都好了，這麼晚你還跑過來。”

“做夢了，夢到爹爹醒了，胖團就來了，沒想到爹真想醒了。”葉千寧揉了揉眼睛, 眉眼含笑。

嚮明侯聞言也笑了起來，扯動傷口, 悶哼一聲。

“爹你別動，也別笑，現在不能有太大動作。”葉千寧嘟著嘴巴。

“好好。”嚮明侯應聲。

葉千寧反手也緊緊抓著他的手，沉默一下才道：“爹，我剛剛都聽到你和羅文說話了。”

嚮明侯想到她孃的態度，有些歉意：“胖團你放心，有爹在，爹一定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有爹在不委屈。”

“爹其實什麼都知道，就是不願意面對，現在爹徹底清醒了。”

“這些都不是爹的錯，退族犯不上。”葉千寧知道古代退祖有多重要，要退也是她們退，老爹憑什麼要退。

嚮明侯虛弱的嘆了聲：“爹已經決定了，明日便上奏皇上收了將軍府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