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袖口,取下他腕錶說,“別人都說這塊表貴,唯有你嫌棄它硬。”
“讓我看看,”我從楊寬手上抓過來,研究了一下,“是挺貴的。可有錢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幾十上百萬戴手上不嫌硌得慌嗎,你們搞黑射會的,都這麼小康啊。哎喲還真硬。”
“周灼你是狗嗎。”楊寬惱怒地敲了我一下,連忙從我嘴巴中取出手錶扔掉,舉起我下巴,檢視剛剛復原一點點,卻似乎又被我撐裂的傷口。“恨鐵不成鋼。”他說。
“你是想說爛泥扶不上牆吧。”在楊寬捧著我一張爛臉頗有色情嫌疑地摸來摸去的間隙,我戳戳他說,“喂,土豪,還記不記得你中學時,老不愛寫作業。偶有一次突發奇想,硬要跟我交換作業。我給你做代數,你利用書法特長,模仿我筆跡,給我抄課文。你個白痴,一不小心把餛飩寫錯成了混沌。老師一看,誒,周灼怎麼可能會寫錯字?叫來仔細一問,原來是別班同學代做的。自習課罰我站了一整晚。”
我說完小小聲豁著嘴,跟個殭屍一樣哈哈大笑,楊寬一手扶在我下巴上,看了看我,也跟著笑了。恍然間我們又回到多年前兩小無猜的那個下午,而楊寬因許久不笑,表情生硬,距離記憶中真摯熱切的臉已經非常遙遠。
我止住笑,覺得自己從根本上就不適合跟楊寬待在一起。無論有過多深的過去,多恨的過往,只要把我們倆湊一塊兒,不出三天,立刻擦槍走火。
那種親切有男人味的笑容還停留在楊寬臉上,雖然有點像為了附和我硬湊出來的。我看著他說,“楊寬。”
“嗯?”
“給溫徹寄信那事不是你做的,周延在被綁架的時候跟我說的,我都知道了。”
“原諒我了?”
“這件事可以原諒,因為你沒錯。其它的,不能原諒。”
“周灼,安心養傷,別想太多事,那不適合你。”楊寬披上西裝外套,起身把餐桌上的杯盤狼藉都扔到水池子裡,“你去外面讀一會書,護工會來收拾。”
“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還來?天氣預報說明天暴雨,您可真風雨無阻。”
“吃個餃子都能把嘴豁裂,你太傻了我不放心。”楊寬坐進他的敞篷車,埋汰我說。引擎發動,絕塵而去。
我扶著窗簷,呆呆望著超跑俊逸瀟灑的背影。楊寬太絕了,他讓我身處異鄉好比流落外星球,身邊只有他這麼一個人類,可以親近和說說話。
☆、第 27 章
當天晚上氣壓極低,天空翻騰,熟睡中仍聽到壓抑的巨響。次日暴雨傾盆,密雲將清晨威懾得有如黑夜。我望著在狂風閃電中搖擺不定的樹冠,心想那個男人可能不會來了,在護士幫助下塗完藥膏,回身便看見輛老款賓士緩慢駛進庭院,楊寬一身長風衣從車上下來,撐開把黑傘,快步走向我別墅正門。
護士到樓下開門,別墅內迴盪起兩雙皮鞋間隔踏上木地板的響聲,男的沉著,女的輕快。我像只扯線木偶緩緩轉身,“外面雨下得可真大。”
對面沒人回答我,他沾了一頭一臉的溼氣。在護士幫助下除去雨傘和外套,又接過熱毛巾擦手,隨意拉張椅子,在我面前坐下來。當他半身前傾靠向我身邊,為暴雨所籠罩下陰冷幽暗的室內,居然一下子就顯得溫暖而乾燥。
我扯扯手中布條,“其實你可以不必來的。早上新聞都發布了氣象預警,說外面雷鳴電閃,不宜出行。”
楊寬只說,“既然來了,你就該請我喝杯茶。”
護士小姐不僅會說五國外語,也會煮菜做飯烹茶。將本地山泉注入茶壺的技藝比我們中國人還熟練,我們目不轉睛地看她,由衷地對她表示感謝。茶沏好了,一盞揭開來清新透亮,散發著草本植物特有的芳香。我垂頭在護士小姐手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