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涼。
可是最涼的,卻是我胸腔深處的某個地方。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渾身溼透地回到了家,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穿過有遲軒存在的客廳,走進自己的房間的。
我只記得,那一場大雨,還有那一天的遭遇,讓我足足病了一個星期。
我曠了一週的課,在醫院裡住了七天,每一天都在掛點滴。導師找我例行談話錯過了,畢業論文的選題和開題報告也錯過了,一週後,我瘦了足足一圈,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馬不停蹄地就開始了論文主題的確立。
我很忙,忙到完全沒有時間去回想病倒之前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更枉論去學校接遲軒了。
我想,我生病的這些日子裡,終於不再去打擾他了,他一定很開心吧。
那幾天,我忙著蒐集資料,忙著確立主題,完全無暇顧及其他的事。為了方便隨時找老師商議,我暫時住在了同學的宿舍裡,沒有回在外面租的那個房子。
卻不想,竟然接到了遲軒班主任的電話,說是他在學校和人打架了。
電話裡,班主任的語氣很是嚴肅和無奈。
“遲軒是個從來都不打架的好學生,這次卻險些把鄰班的同學打到住院的地步,還死活都不肯道歉和認錯,實在是太讓老師吃驚了。”
“現在被打的那個學生家裡揪著這件事情不放,非要學校對遲軒進行懲罰處理,他這麼一直死撐著不道歉,也不解釋,我就是想維護他,怕是也……”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言語間多了幾分命令的口吻,“你是他姐姐對吧?這樣,你儘快來學校一趟,沒準兒你的話他會聽的。”
老師錯了,這世上遲軒可能會聽任何人的話,但那任何人裡面,絕不包括我。
只是,遲軒的學校,我最終還是去了。
聽不聽我的話,是他的事情,但是做不做,就是我的事情了。
並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再次來到遲軒的學校,路過的每一個人,都指指點點地看著我。
他們的議論聲實在是太過不加掩飾了,以至於,我斷斷續續地幾乎都能聽到了。
一個女生探頭探腦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身旁的人說:“那個不是總在校門口等校草的女生嗎?全校的人都知道校草不喜歡她,她怎麼還好意思來呀。”
另一個也很困惑,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回答:“是因為遲軒打架的事情嗎?”
馬上有另外一個女生插嘴:“校草打架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哎,說起來真是頭疼啊,林錚是好惹的嗎?他老爸可是林氏企業的老總啊。”然後瞥我一眼,一臉不屑,“不就是一個狂追校草的女生嗎,她能有什麼辦法?”
第四個女生立刻附和:“校草最近是怎麼了啊,訓導主任怎麼問他他什麼都不說,而且這些天在路上碰到都覺得好可怕!”
“是啊是啊,好像自打那天校門口事件之後,整個人就變得好冷淡好沉默,校花跟他說話都不理吶!”
“到底為什麼會和林錚打架啊?他們兩個,以前好像關係還不錯啊。”
“就是沒人知道具體原因,所以老師才沒法處理啊。聽說好像林錚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校草就火了……”
她們後面又說了什麼,我聽不到了。但是到了遲軒班主任的辦公室裡,我所聽到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一段話。
沒有人知道,遲軒究竟為什麼要跟人打架。
最棘手的是,遲軒什麼都不肯說。如今只有被打的那一方單方面在追究責任,對遲軒而言,狀況自然是很不利的。
遲軒的班主任是個一看就很乾練的女人,她沒有對我繞圈子,開門見山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我一直都很喜歡遲軒這個學生,現在馬上就要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