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嬰兒發出嚶嚶的聲音。跟其他健康的新生兒不同,她沒有來任何輕鬆和興奮的感覺。所有人對我宣稱“這是你的小孩”,而我開始被一個怪念頭纏住,始終不能相信她就是曾經在我肚子裡的那個。那個時候我離她如此之近,透過那些踢腿兒轉身揮手的動作,覺得她就好像已經是一個有感情的聰慧的孩子,跟我進行著某種交流,分享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秘密。但當她脫離母體,這個似乎一碰就會受傷的幼小生命似乎退回到一個更加原始的狀態,她的五官稚嫩,手又小又纖薄,握著拳頭沒完沒了地睡。最初的兩天裡,連吃奶也興趣缺缺。不過那樣正好,因為我也幾乎沒辦法給她餵奶。
分娩之後的幾個小時,按照醫生的說法是“隨著荷爾蒙的驟然下降”,我不斷下沉直到陷進沒有一點亮光的沒有盡頭的深藍色裡面。我記得看到小孩的出生紙,上面填著我的醫學年齡,25歲,我幾乎忘記的年齡,只知道在過去的任何時間裡面,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絕望的感覺。這只是一個階段,我現在知道了。我打算活100歲,如果真的可以活那麼久的話,那段時間真的就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瞬間。但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也沒有人愛我,保護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或者只是用溫柔堅定地聲音告訴我,一切壞的都會過去的。
我沒完沒了地睡下去,好幾天不吃不喝。有的時候我並沒真的睡著,只是閉者眼睛。我還是不方便翻身,也不太敢觸碰自己的身體。特別是肚子,那個本來飽滿的,孕育著一個活潑生命的肚子,一下子變成了一個鬆弛的死氣沉沉的地方,而且也不是原來緊繃平坦的樣子了。
Lyle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出現在病房裡,一般都不會超過半小時,如果碰上孩子醒了,他會留得久一些。有的時候,他站在床邊上看著我,而我不願意睜開眼睛。
我在醫院裡住了五天,我幾乎沒怎麼碰過孩子,全是Damala和保姆在照顧。也沒有餵過奶,衣服的前襟總是兩塊溼的奶漬,換了乾淨的很快又有了,我不去管它,幸好也沒有什麼忍不過去的脹痛的感覺。
直到出院的那天上午,有一會兒,只有我一個人在房間裡,側過臉,那個小孩子就在離我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看起來既不像Lyle也不像我。她似乎醒了,一隻眼睛仍然閉者,另一隻懶洋洋的很慢很慢睜開來。我努力靠近她,想看清楚她虹膜的顏色,曾經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希望那會是深藍色。
69) 兩面派
外面天色陰沉,九點多的時候,開始下起霏霏?img src=〃//image。onlylady。/bbsimages/smilies/new/cold。gif〃 align=〃absmiddle〃 border=〃0〃》賴男∮輟�icole,Cheryl…Ann,還有Lyle都來了。那個時候,我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也可以四處走動。我坐在床邊,跟他們一樣逗逗孩子,互相說話,一切看起來好正常,和任何一個新添了個寶貝的家庭沒什麼兩樣。
給我做剖腹產手術的醫生過來做出院之前最後一次檢查。他拉起病床邊上的簾子,我躺下來,某個動作牽動了傷口,一陣鑽心的痛,我忍不住叫出聲來。幾乎是同一秒鐘,簾子那一邊嬰兒的哭聲響起來,讓我一下子淚溼了眼睛,在心裡喊:我的寶貝我的寶貝我的寶貝。那個時候,Caresse出生已經5天,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像刀鋒劃過面板一樣深切體會,她就是我的小孩,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而且,在那個瞬間,我們似乎都煢煢孑立,她只有我,我只有她。我暗自發誓,那是不用語言,也無法用語言表達的誓言,我要保護她不受傷害,直到有一天她不再需要我,同時手足無措,急得想哭,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