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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或許還是心切,我今天與王貴妃信口說了幾句『兵強馬壯』的話,陛下便對我一個不相關的外人提起舒州上書之事——說來也是奇怪,陛下不找沈漾、楊恩問兵強馬壯之法,卻不拘老道胡言亂語,真是奇怪。」

呂輕俠眉頭微蹙,雲朴子這話細琢磨也有好幾層滋味在其中,與其他渠道所獲得的資訊是對應的,也更詳細,也能抓準楊元溥此時微妙的心態。

「王貴妃對黔陽侯可有期待?」呂輕俠問道。

「……」雲朴子卻是笑而不語,卻不願意將清陽郡主的心事、想法如實相告。

「梁帝朱裕重建舊都,聽說榆樹巷大體保持舊貌,你可曾想過有生之年能再踏入榆樹巷,撐一把油紙傘在大雪霏霏的午後,遇到一個在匪兵馬蹄下驚慌失措的女孩?」呂輕俠似陷入對往事的沉溺之中,看著雲朴子霜白鬢髮,幽幽問道。

「前塵往事皆如煙雲,還提這些作甚?」雲朴子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嘆了一口氣說道,接著又狼狽不堪的揭開車簾子,示意御者停下車來。

姚惜水並不知道老一輩人物之間的恩怨,甚至迄今都不知道夫人當年到底憑什麼叫雲朴子退隱茅山,這時候也只是看著雲朴子蹣跚的爬下馬車,冒雪往崇福觀方向走去。

……

……

雖說韓謙會直接將王珺迎接到歷陽城拜堂成親,不會在金陵大肆操辦婚宴,但韓府這時候也已經喜氣洋洋的張燈結彩,以示好事將近。

十數盞明角燈,將明居堂前的院子裡照得明亮如晝。

雖說雲朴子今日才得知舒州上書之事,那是他在身在皇城之內的崇福觀裡,資訊來源閉塞,但韓道銘身為戶部尚書、參知政事,昨日已經見到奏函原件。

今日馮繚代表韓謙渡江過來談事情,韓道銘便直接將舒州奏函的抄件遞給他看。

「舒州能上這樣的奏函,應是已與鄭氏暗通聲氣吧?」馮繚看過抄件,擱到桌角上,跟韓道銘猜測說道。

他對整件事的判斷更為直接,畢竟長期以來都在琢磨呂輕俠、李知誥等一干人的動靜,甚至是太后王嬋兒這段連續幾次召見鄭榆的事情,他們也有關注。

至於呂輕俠她們能與鄭氏交換怎樣的條件,也不難猜測。

韓道銘點點頭,說道:「這麼重要的事,要是呂輕俠、李知誥沒有跟鄭氏暗以聲氣,直接上奏函,無異於是將主動權拱手讓出,很容易陷入極大的被動之中。」

「我們目前有自己最緊要的事雲做,無暇去拖別人的後腿;而侯爺一向的態度跟姿態,就是不屑去拖別人的後腿。」

馮繚說道。

「今年敘州棉花種植沒有繼續擴張,但棠邑這邊新開墾三十萬畝棉田,來年要往外輸出的棉布將高達六百萬匹、軋過花的皮棉高達上千萬斤。後續敘州、棠邑的棉織業,對外商貿即便保持這個規模、不再擴大,每年猶能直接貢獻上百萬緡錢的賦稅;更不要說能為敘州、棠邑內部增加更大規模、可源源不斷持續投入進去擴大生產的財源。不過,想要江東、淮東、江西以及荊襄等地的平民百姓都能熟悉、認同棉絮、棉布的好處,需要一個過程,可能是年,可能需要更長久的時間——目前也就湖南諸州及黔中諸州縣接觸棉布的時間稍稍久一些,接受程度要高一些。侯爺的意思,在敘州、棠邑之外,我們所要做的,還是要千方百計的加快這個程序……」

「我等在朝中能做什麼事情?」韓道昌問道。

「侯爺的意思,戶部要是能爭取今明年順利將棉布、棉絮,與麻、絲帛一同納入秋賦納徵的實物名目之列,在與絲帛、葛麻的折算上,再稍稍提高棉布的比價,就能叫後續很多事情變得相對容易起來。到時候赤山會也將進一步壓低對江東、江西、湖南等地輸出的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