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最終沒有直接進山,而是與王珺留在沈家集坐鎮。
淮陽山腹地攻城拔寨的速度有多快,並非決定性因素,更為關鍵的是在已經軍事攻奪並分兵控制的山寨之中,動員及發動底層貧民及奴婢的速度與效果。
要不然的話,每攻克一座山寨便有十數十人傷亡,還要分兵駐守,疊加起來,很快就能將他們此時手裡僅有的七千多人馬攤薄掉。
而安豐寨以北、以西,每過一天,壽州軍所聚集的兵力便強出一分。
唯有快速而有效的發動底層貧民及奴婢,不僅能補充兵力的不足,甚至能迅速壯大棠邑兵,還能更深層次的控制住淮陽山腹地,不畏被鎮壓下去的豪民大戶有機會反攻倒算。
沈家集在烏金嶺要算一座大寨子,但也僅有千餘人丁。
攻陷安豐寨俘獲的近兩萬軍民,都快抵得上一座繁榮州城的人口。
這主要是安豐寨地處水陸交通要衝,商業、船運以及匠坊工造等業都較為發達,而附近地勢平闊,水利發達,農耕發達、土地兼併也嚴重,一批的鄉豪宗族寧可聚族居住在安豐,也不願意住到二三十里外的皋城去。
安豐寨本身容納的日常居住人口就近萬了,堪比一座繁榮的縣城,棠邑兵再突襲過來,附近的民戶也都以為有精銳兵馬守衛的安豐寨能更安全,都紛紛拖兒帶女逃入其中,最終使得韓謙在安豐寨直接俘獲這麼多的軍民。
由於時間倉促,對安豐寨近兩萬軍民的前期處理,手段比較粗暴。
不管願不願意,都是直接用武力迫使其背井離鄉,在風雪交加的天氣裡集中到沈家集來。
前期也是不加分辨的,就將四千多青壯男丁統統徵用起來,然後在兩營精銳步卒的監管下,冒著嚴寒的天氣在河灘、坡地修造防禦工事。
韓謙心裡很清楚,要是能將這部分青壯男丁發動起來,對他們此時捉襟見肘的兵力,就是極大的補充。
不過,前期時間太倉促,又必須強迫他們立時離開安豐寨,遷到地方更狹窄的烏金嶺河谷之中,手段難免粗暴,想收歸己用,就有些困難。
即便強行編入營伍,除了增加消耗外,看上去兵強馬壯一些,對整體戰鬥力的提升,作用並不大。
韓謙現在騰出手來,先是對這些人進行新的梳理。
除了底層貧民、奴婢單獨劃分出來外,韓謙同時還依照宗親疏近、繼承權的嫡庶關係以及佔有田地、奴婢多寡等標淮,將安豐寨投降的中上層富裕民戶以及擁有奴婢及大量田地的鄉豪進行區分編隊。
甚至同為賤籍,奴婢與主家的關係也分親疏遠近,對那些貼身服侍主家、較為忠心的那一類人,以及前年受安寧宮脅裹渡江到皋城縣安置的民戶等等,韓謙也是將他們單獨劃分出來,予以不同的處置及待遇,儘可能削弱他們內部可能滋生的抵抗力量。
而目前所要發動的,也僅僅限於最底層的貧民以及被變賣來或者世代被奴役著從事重體力勞作、生存條件極為惡劣的奴婢。
劃分下來,這些人並不是特別多,加上婦孺家小大約佔到安豐寨投降軍民的三分之一,但韓謙知道,這些人拉攏過來後,卻是能最堅定的跟棠邑兵融合到一起的。
韓謙在沈家集內,單獨建立一座營地。
雖然沈家集一下子湧入這麼多的人,沿河谷分佈的寨子一下子變得擁擠不堪,韓謙還是想辦設法,將這部分人及家小安排進溫暖的帳篷或屋舍之中,給以充足的衣食供給。
相對寬鬆的勞作之餘,韓謙還組織他們控訴以及悲慘的人生遭遇,在這種過程中挖掘安豐寨及附近那些世家鄉族曾經所犯下的血案,然後揪出來進行公開審訊處決。
個回合一來,這些人心裡看似早就變得麻木不仁、只會順從接受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