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軟柔的地毯上,馮翊說起他與文瑞臨從棠邑返回途中,與司馬氏秘使司馬德在陳州見面,並一路同行返回洛陽的情形。
當年朱裕發動兵變篡位登基,當時的司馬氏家主司馬延很快就上表擁戴;在朱裕親率大軍南征之際,司馬延與司馬德父子都伺候御前,甚是殷勤,也頗得朱裕的信任。
之後司馬延還隨朱裕前往汴京任職,徐州刺史、徐泗都防禦使等職由韓元齊兼領——河朔驚變之後,韓元齊與陳昆率部弛援汴梁,徐泗的軍政大權才重新落回到司馬氏的手裡。
而隨著司馬延在汴京病逝,馬司氏在司馬潭的率領下,與汴京迅速切割的關係,事實上保持獨立,之後又與壽州軍一起投靠背後有蒙兀人支撐的朱讓、梁師雄。
像顧騫、朱珏忠、陳由檢、周道元以及韓元齊、陳昆等人,對司馬延、司馬德一脈的司馬氏子弟,感觀還是相當不錯的。
司馬潭在樊川河一役之後,重新啟用司馬德秘密出使洛陽,以此化解洛陽的「敵意」,也可以說是「知人善用」。
顧騫、朱珏忠、陳由檢、周道元等人的意見,目前壽州軍、蜀楚兩國的問題都還沒有一個定論,大梁目前也難以直接收復徐泗地區,在目前情況下希望司馬潭表出應的誠意,應該叫情感上有可能更親近於洛陽的司馬德一系子弟在徐泗掌握軍政權柄作為必要的過渡;同時,也應該司馬氏也應該透過鍾離、臨濠等地,從淮西購入相應量的棉布、鐵器等商貨,才能視之有願意和平解決徐泗問題的初步誠意。
「行,你們覺得左內史府的主張如何?」韓謙看向此時坐在閣中的馮翊、文瑞臨、韓建吉三人問道。
右內史府也正式設立鴻臚司,馮翊任知事;而文瑞臨調回洛陽後,將與韓建吉一起出任鴻臚司同知事。
對諸藩及地方勢力的外交策略,在左內史府做出決策之後,鴻臚司作為右內史府的組成衙司之一,主要負責具體的執行。
由於參謀府對外情報刺探及滲透之事,與鴻臚司對外交往諸事,相當多的領域存在高度重疊,而韓謙除了重視外交工作外,同時還不希望作為情報部門的秘司,權力過度膨脹,在制度上要求秘司對外情報刺探及滲透,接受鴻臚司及參謀府的雙重領導。
因此相比較傳統的鴻臚寺,鴻臚司的權力要大得多。
文瑞臨這次也算是正式進入大梁權力核心了。
「可以先留司馬德在洛陽多住上一段時間進行觀察。」文瑞臨建議道。
「可以,你們覺得什麼時候合適,我再接見司馬德不遲,」韓謙點點頭,同意左內史府與鴻臚司目前對司馬氏的安排,說道,「倘若能以和平的手段,叫司馬氏交出兵權,收復徐泗,也應該盡一切可能去爭取。」
「樊川河大捷的訊息傳到成都府,蜀主王邕就遣使趕到洛陽,希望能選派學子入讀洛陽學院。同時蜀使還攜帶蜀左僕射景瓊文所寫的一封私函給我,詢問你有沒有稱帝的意願,看他信裡的意思,只要你稱帝,蜀國就馬上斷絕跟楚廷的宗藩,對咱們稱臣納貢,」馮翊又說道,「蜀國還真是知情識趣!」
「稱臣納貢?」韓謙笑了笑,多少帶有不屑地說道。
之前為促成梁楚和議,大梁稱國不稱朝,同時對楚稱臣,諸衙司也都自降品秩,更改名號,甚至朱裕在逝世前都主動降封,抱括雲和公主也降封為雲和郡主。
梁楚關係已經徹底破裂,大梁也就再沒有必要對楚稱臣,馮繚、顧騫他們現在都希望這諸多事能及時糾正過來。
比如軍情參謀府改回樞密院,左內史府改回中書省、議政院改回門下省,右內史府改回尚書省,以及諸司都應該改回為「六部衙司」。
當然,這裡面最根本的一點,就涉及韓謙「稱帝」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