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多半是注意到水師主力異動後,將樓船軍殘部都派出來,孤注一擲的打這一仗……」高隆這時候安排好斥候探馬趕往洪澤浦西側沿岸偵察敵情,走過來蹙著眉頭說道。
鍾離城裡只有千餘殘兵,七十餘裡外的濠州城沒有什麼異動。
壽州方向是有一部騎兵位於濠州的西南,但那裡距離巢州城更近,應該是想接借巢州守軍從五尖山脈的西側往北撤退的。
何況那裡距離澗溪嶺足足有兩百二三十里的路程,也始終處於職方司斥候探馬的監視之下。
而淮河北岸都看不到有大股梁軍集結的跡象,目前的狀況更可能是高隆所判斷的那般,一切應該就是叛軍孤注一擲的將樓船軍殘部押上去,利用對洪澤浦水情的熟悉,與大楚水師主力硬拼一把,然後再撤入淮河之中。
這多多少少能改變叛軍長期處於被動捱打的劣勢局面。
「不管怎麼說,我們今夜都應該嘗試強攻鍾離城,而高承源所部也需要我們策應,才能在鍾離城東側棄船登岸殺出重圍——倘若真有什麼不對勁,我們往東南透過石樑縣境,趕去與國公爺會合也來得及!」徐靖主張說道。
李沖也清楚從頭到尾都是昌國公府力主用水師作為偏師奔襲洪澤浦,倘若他膽小怯戰,就這麼逃回去而水師主力最終損失慘烈,朝野噴出來的唾沫星子都能將他父親給淹死掉。
照徐靖、高隆建議,他們有近五千有生戰力,強攻僅千餘守軍的鐘離城,接應水師殘部從洪澤浦西岸棄船登岸突圍,也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第五百三十三章 驚疑
大楚水師主力於洪澤浦西側水域慘遭伏擊,近乎全軍覆滅,左五牙軍僅剩三千將卒,從鍾離城東側棄船登岸,與攻陷鍾離城的右神武軍馬步兵會合的訊息,快馬傳到揚州城北的茱萸灣時,鵝毛大雪正從陰霾的蒼穹飄飛而下。
當時,昌國公李普正與御史中丞鄭暢對案而坐,看著窗外的飄雪談古論今,彷彿被雷劈過一般,失神落魄的看著陳銘升、李沖從鍾離派過來的信使,難以想像這一切是真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水師主力,船堅將強,怎麼可能會敗得這麼慘,高承源、範祥二將、兩萬多兵卒,難不成是紙糊的?」
鄭暢也是震驚萬分,但他要比李普稍稍鎮定一些,細思片晌說道:
「興許高承源、範祥太過大意,才在洪澤浦大意失荊州,中了敵軍的圈套,但陳銘升、高隆攻陷鍾離,形勢還不算太壞,關鍵是我們不能再在揚州滯留。」
「是,是,我們不能在揚州滯留……」李普說道。
大楚水師主力殺入洪澤浦才三天,就傳來全軍慘遭重創的訊息,昌國公李普雖然還不知道更具體的詳情,但他這時候所能想像到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即便整件事淮東皆不知情,即便整件事不是淮東與安寧宮及徐明珍聯手部署的陰謀,等淮東知道大楚水師主力覆滅於洪澤浦的訊息後,會不會出兵將他們扣留下來,還是兩說。
唯今之計,就是要趕在王文謙、趙臻知道訊息之前,他們率右神武軍三千騎兵第一時間從茱萸灣撤出去。
水師主力都覆滅了,剩下不多的兩三千殘兵敗卒,也都從洪澤浦西岸棄船登岸,他們繼續留在茱萸灣控制邗溝水道,也變得毫無意義。
只是離開茱萸灣後,他們應該去哪裡?
沿著樊梁湖西岸,前往鍾離,跟陳銘升所率領的右神武軍主力及水師殘兵會合?
又或者直接返回滁州城去?
「國公爺此時應該回金陵!」文瑞臨走上前咬牙說道。
看到文瑞臨這時候還敢站出來說話,李普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出窗去。
「陳銘升、高隆能率右神武軍成功攻陷鍾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