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家之犬!」韓謙見李普連試探自己底線的勇氣都沒有,心裡只是冷冷一笑,指定施績挑選一隊人守在院子裡,不要讓李普、陳銘升有機會搞出什麼事情。
院子再開闊,也是有限,這些人也僅僅是帶上隨身的兵甲,戰馬什麼的都只能遺棄在長街上,由韓謙派人接管。
「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韓大人。」袁國維特地繞過口諭這事不提,不管嶽陽事後會不會雷霆震怒,他此時只能假裝糊塗,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袁老大人在這裡,諸事便好辦許多。」
韓謙與袁國維拱拱手,袁國維不與信昌侯李普一起,願意助他,很多事情確實是要方便許多。
這時候,剛剛被李普親衛近隨圍困在院中要射殺的嘩鬧逃兵及家小走過來。
其中兩人是從邵州軍中逃回來的兵卒,在被綁到法場來行刑之前,就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他們半個月前逃出邵州後跋山涉水,體力消耗也是到極限。
這兩人此時還是要人扶著,才能跪到韓謙跟前不歪倒一旁,懇聲說道:「我們非是怯戰,只是惦念父母家小,才從邵州逃回,請大人明察!」
「我認得你們兩人,肖大虎、竇榮,都是蔡州新陽人,天佑八年渡江,流離金陵城外的秋浦河畔,淅川一戰,竇榮你與眾人一起守東城牆,最後記斬首級功十六顆,肖大虎斬級二十一顆,還在軍中胡吹說要斬夠一百顆敵軍首級,到時候請殿下賜你一房媳婦,誰敢說你們怯戰?」
韓謙替兩人正名揚聲說道。
「你們心念父母家小逃歸金陵,這事不怪你們。試問天下誰沒有父母親人?父母之恩、子弟兄弟姊妹之情要是都能棄,我等還要如何立於天地之間?這事要怪,就怪我等身居高位不能庇護你父母家小安居樂業,卻還痴心奢望你們效忠。」
「袁老大人,營中可還有盤纏?」韓謙轉頭問袁國維,說道,「袁老大你去取一些盤纏過來,肖大虎、竇榮倘若想護送父母返鄉或臨時找地方藏匿起來,沒有盤纏可不行。」
袁國維微微一怔,韓謙又轉身面向諸多將卒、家小說道:「五年前我父親獻《疫水疏》,建議殿下收編饑民重建龍雀軍,所以才在寶華山南麓設定屯營軍府,當時也是想著能讓諸多將卒拼殺戰場,以軍功換家人一個安居樂業,不再流離失所。荊襄、削藩諸戰,諸位將卒皆敢拋頭顱灑熱血,軍功著身,但不曾想金陵事變,我父親慘遭五馬分屍之刑,諸位家小也再次失去安居之所,流離於野、死傷慘重。韓謙我有愧於大家。倘若有人願意攜家小離開,韓謙絕不阻攔,也會盡我所能,為大家湊足歸鄉或臨時藏身的盤纏——倘若有人願意留下來,隨我護庇家小者,我韓謙唯一能給你們的承諾就是,我未死,絕不棄大家而逃,有違此誓,當受五馬分屍之刑!」
「請大人許竇榮、肖大虎追隨左右,我們願誓死隨大人護庇家小。」竇榮、肖大虎兩個彪形大漢,痛哭流涕的叩頭,請求韓謙收留。
「願誓死隨大人護庇家小!」
「願誓死隨大人護庇家小!」
「願誓死隨大人護庇家小!」
一批批將卒紛紛跪地高呼,人數更多的婦孺家小也跟著高呼起來,山崩海嘯一般的呼聲,直欲將清晨時籠罩大地的陰雲撕裂開,叫大地從此朗朗乾坤、再無陰霾。
孔熙榮、趙無忌、施績、魏常等人胸臆間熱血湧動,恨不得這時候能提刀衝上戰場痛快淋漓的廝殺一場。
袁國維原本還在想韓謙這時候跑過來能抵什麼用,看到這一幕,也是暗暗心驚,心裡的憂色稍減一籌,心想或許這就是哀兵可用?
此時被孤立街西院子裡的李普、陳銘升並不願真就在這裡留上三天,還想著找機會先一步離開延陵,聽到院外長街上驚天動地的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