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在秘旨裡所透露的實際意思,就是要鄭暉掌握兵權,出任率兵北上的主將。
這也是將鄭暉派過來的意義。
要不然的話,能夠獨當一面,又有豐富統兵經驗的鄭暉,不用在鄂州方面,卻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到敘州來,這不是吃飽撐著了?
倘若僅僅是需要一個人去頂替王梁擔任辰州刺史之職,名義上掌握辰州的治權,朝中有大批死掉都無所謂的中高階文臣。
馮繚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實是鄭暉從金陵出發時,天佑帝並不能確認韓家父子的態度,擬旨時才在用辭上留了一些含糊的餘地。
「難怪防禦使答應了這麼幹脆啊,原來防禦使早就懂得天佑帝的真正用意了!」馮繚感慨道,「不過,大人不會真要將三千甲卒交出去吧?」
看懂天佑帝的真正意義是一方面,但在馮繚看來,韓家父子這次盡力配合鄂州方向夾擊潭州,便是對大楚忠心耿耿,絕沒有必要老老實實將手裡好不容易湊出來的三千精銳交出去。
而韓家父子手裡只要牢牢掌握住這三千精銳,即便將來三皇子奪嫡失敗,他父子二人也將都是大楚的忠臣良將;要不然的話,就像他馮家那般,即便百般的小心翼翼,卻也逃不過謀逆的罪名天外飛來。
韓謙看了馮繚一眼,心想馮繚也算是眼力過人,但到底是沒有將他父親看透,他父親滿腦子想的是削豪族諸侯之勢,使財兵皆為國用、為民生所用,哪裡會有自己去做一方諸侯的心思?
不過,好在天佑帝隨時都會嗝屁,他即便將兵權交出去,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應該沒有人能削弱他對三千甲卒的影響力。
只要田城、高紹、林海崢、奚昌、馮宣、馮璋等將也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拉攏走,這也意味著,在天佑帝駕崩後,只要他需要,隨時就能將兵權收回來。
……
……
鄭暉在黔陽城停留了兩天,待與敘州官吏見過面,通報朝廷新設鄂州節度使府、武陵防禦使府以及計劃對潭州削藩等事後,第三天便隨韓謙、監軍使張平乘船趕到龍牙城。
到龍牙城後,韓謙當即將田城、高紹、林海崢等人召集過來,要將三營精銳甲卒的指揮權移交給鄭暉接手,由鄭暉作為主將,全權負責發兵徵討辰州之事。
進入寨廳裡,韓謙堅持要鄭暉坐到中央主案之後,說道:「韓謙領兵治軍的本事實在稀疏,這段日子幸虧有田城、高紹他們助我,才勉強支撐下來。之後這一切由鄭大人接手,韓謙能輕鬆不少。不過,韓謙擅長數算,也喜琢磨營工匠作之術,或能在後勤輜重等事上替鄭大人分憂……」
韓謙這話的意思,是要將指揮權交出去,他僅負責後勤輜重等事。
鄭暉與田城、高紹、林海崢都不陌生,即便與奚昌、馮宣、馮璋接觸不多,也知道他們曾在淅川防禦戰期間在韓謙麾下效過力,看他們似乎皆不樂意韓謙將指揮權交出去,他也是不動聲色,先看韓謙的安排。
鄭暉從內心裡並不想從韓家父子手裡爭奪三營精銳甲卒的兵權,更不想跟韓道勛,特別是跟韓謙交惡,但他也不想違擰天佑帝的意志。
說到底,即便是他,也擔心韓道勛、韓謙父子對大楚到底有幾分忠心。
在他沒有從韓道勛、韓謙父子手裡接過兵權之前,即便韓道勛、韓謙親率兵馬殺入辰州,都不能完全打消掉朝廷對他父子二人的擔憂。
畢竟誰知道這是不是韓家父子趁機吞併辰州?
韓家父子在吞併辰州之後,然後突然出手將他們這些金陵派出的官員都關押起來,作為與潭州媾和的條件,那朝廷對潭州削藩的計劃,不就成了一則笑話?
過去幾十年,中原諸藩林立,有過太多的爾虞我詐,彼此想要獲得一點信任,絕不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