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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戴老太爺長長地嘆了口氣兒,對戴添一爺爺道:“子義,你帶他去看看有成吧,說不定……說不定……”說到這裡,戴老太爺說不出話來,伸出手臂,用袖子一擦眼睛,轉身向董胖子道:“讓董道爺笑話了,一輩子幫人打卦,卻算不準自己的命!”
戴添一心中不由地一沉,道:“我爸出什麼事了?”
“你跟我來!”戴添一爺爺道,聲音有些顫。
戴添一跟爺爺來到裡間,剛一進門,一股中藥味兒就撲鼻而來,他一眼就看到,裡間的一張粗木搭制的床上,躺著一個人,人幾乎已經消瘦成一具骷髏的樣子,眉眼之間,不是自己的父親是誰。
戴添一幾乎從門口一閃就到了床前,正對著裡間大門的董胖子給他的身法看得眼神驟然一緊,露出詫異的神情。
撲到床前,戴添一打量著自己的父親。
父親雙目緊閉,眼眶深陷,完全沒有了往日裡樸實憨厚的神情。
怎麼會這樣?戴添一心中狂喊。父親從小不會說話,但心底卻是一等一的好,從小習武,力能舉鼎,精擅戴家拳打法,卻從沒有和人紅過臉,動過手。太爺常對爺爺說,有成這孩子,心有七竅,可惜就是不會說話,功夫上已經比我強了。
對於戴添一,父親的那份愛,讓他常常心疼地掉淚。
不會說話,他的愛是默默地!小時候,父親總愛抱抱他,捏捏他的肩頭,撫撫他的頭頂。等大一些,戴添一不喜歡這樣的表達感情的方式,父親就總是默默地注視他,在一旁陪伴他。戴添一和小朋友玩,父親能在旁邊默默地看一整晌;戴添一做作業,父親就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處,無聲無息地蹲著樁,看著他;戴添一高考那年,經常熬夜,父親更是一直陪著他,每當他學累了,總會有一雙手幫他揉著肩頭;他渴了,總有一懷水端在他的手邊;他餓了,父親半夜裡去外面夜市上,給他端八寶稀飯,買肉夾饃。
戴添一將手輕輕地撫向父親的額頭,將臉轉向了爺爺:“我爸這到底是怎麼了?”
爺爺沒有回答,而是對一旁的掉淚的母親道:“你先去給添一做點吃喝……”
看著戴添一母親轉身走向裡間的一道布簾後,爺爺才嘆了口氣兒道:“你這些年去了那裡?鍾九說你消失了,我和你爸都很擔心,不過太爺總說應該沒啥事情……你爸雖然不說啥,我能感覺他很想你,他每天除了跟我和你太爺一起去命館外,一回家就是練功,我知道他想有個事情把身子佔住,省得想你想得難受,所以也就沒勸他……這樣一直過了一年多,到了2012年年底,天上就出現幾個大圓球的虛影影,世上一下子好像亂套了,新聞聯播裡,到處是水災,而且天好像也越來越冷了,都說和那幾個虛影影有關係……後來,虛影影越來越實,天地就越來越暗了,也越來越冷了,最後,聽新聞說,那幾個變實的影影,是幾個大星球,這幾個星球把太陽遮住了……”
“後來,說是用那個叫啥來著……嗯,就是那個核彈攻擊,但好像沒用……新聞聯播裡說,那幾個星球改變了啥引力,所以水就上來了,把沿海的那些城市就衝跨了……西安城裡到處都是逃難的人,一碗涼皮賣到一百多塊錢一碗……幸好你太爺早早推算出來了,早早地讓我買了大量的糧食吃喝,咱家沒受啥罪……”
“然後就是不停地下雨,城裡全部都是積水,汽車都沒法開了……氣溫還在降,水都凍成了冰,逃難的和沒房住的人,成堆成堆地被凍死了……然後就是下雪,下雹子,一天天都是這,冰越凍越厚,最後整個把西安城都凍成一個大冰陀了……”
“幸好是一點點地上凍,大家還有時間掏氣孔……才沒有把人都憋死!不過,幸好是冰凍,所以雖然地裡沒出產了,但原先有的東西卻都凍在冰裡沒有壞,人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