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閉了閉眼睛,深深呼吸,胸口左上角的疼痛隨著呼吸一陣陣澎湃,“念念,不是。”
她忽然笑了,流著淚笑,笑得灰心而絕望,“陸向北!真有你的!你不承認?沒關係!我心裡明白,就如明白你的彌天大謊一樣!陸向北,你曾在你哥的墓前指天發誓說你所言一切屬實是不是?呵……那你告訴我,你哥墓前那四杯酒,一杯你的,一杯我的,另一杯是你哥的,還有一杯呢?是誰的?”
陸向北眼角微微跳動了一下,眼裡有異樣的光閃過,卻沒有說話……
她冷笑一聲,繼續道,“是如嬌的是不是?你告訴我,如嬌不是死了嗎?她葬在哪裡?為什麼鶯鶯要和你哥合葬在一起?為什麼?”
他臉上顯然閃過一絲驚異,警覺的光芒在眼中一閃,“念念……”
“呵!現在緊張了?”她仰面笑著,流淚的臉上死灰一片,“陸向北,你曾和誰一起看過《兩小無猜》的電影?致使你再也不敢踏進電影院?致使你不敢再看這部電影?你那句CAPOUPASCAP又是問的誰?”
她終於有一次,可以問得陸向北啞口無言;終於有一次,可以在陸向北眼中看到頹敗的灰暗;終於有一次,可以將他的自信踩在腳下肆意嘲笑……
可是,她寧可沒有這個機會,這個讓她比人生中任何一個時候都痛徹心扉的機會……
陸向北,看到你這般模樣,我比你更痛……你明白嗎?她哀絕的眼神向他傳達出這句話,眉目間卻舒展出一個悽絕的笑,如夜風揉碎的花瓣,無助地凋零,“陸向北,鶯鶯就是如嬌,對不對?”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麼小,那麼嘶啞,這句話,是她極其不願意說出口的……
她看見他的驚愕在眼中放大到極限,而後,他的瞳孔裡,便是一片墨色的暗……
雖然,這是她已經明瞭的事實,可看著他不再辯駁,親自承認,那種瀕臨崩潰的痛,還是讓她的心無法負荷……
她捂住嘴,拼命搖頭,眼淚如雨水一般洗刷著臉頰,末了,手扶在車門上,不住顫抖,淚水中,早已看不清他的容顏,整個山頂,只有她嘶啞的聲音在質問,“陸向北!你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不說不了呢?陸向北!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眼前哭成淚人的她,還有她一遍遍撕心裂肺的為什麼,問得他心如針扎,臉上涼涼的,竟是他的淚,蜿蜒而下……
“對不起,念念……對不起……”他似乎,用盡了力氣在說話,可是,他的聲音卻那麼微弱,那麼沙啞,沙啞得連他自己也聽得不那麼清楚……
她聽著他沙啞的聲音,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痛恨“對不起”這三個字,她一生亦從來沒有這麼悲痛地大哭過,急劇的抽氣讓她連呼吸都變得苦難,沒說一句話都是上氣不接下氣,卻仍是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無比清晰,“陸向北,我恨你,更恨你對我說對不起!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說完,她開啟車門,衝進了黑夜裡。
“念念——”他去抓她的衣襬,沒有抓住,她就像一陣風,從他指尖靈活地溜走,衣襬在他指尖輕輕沾過,卻如一塊烙鐵,烙得他心口皮焦肉爛。
他叫著她的名字追了出去,幾步之後,趕上了她,蠻橫地將她抱在懷裡,用盡力氣。他垂下頭來,貼著她的臉,胡亂揉著她的頭髮,兩人肌膚相貼間,全是淚水,他亦分不清,這眼淚到底是他的,還是她的,只知,那侵潤了唇
角的液體,苦澀如蓮心……
“念念,不要跑,不要讓我擔心,我的錯,我會給你時間隨你處罰,千刀萬剮都可以,只是求你,這個時候乖乖的,再相信我最後一次,好不好?”他抱緊她不讓他動,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哀求。
他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