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宙弘光的書房之外,眼神之中滿是困惑。而書房內,老僕生虞則跪在地上,哭道:“老爺……這……”
“哭什麼哭。”宙弘光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繼而苦笑:“不是自己的東西……不是自己的東西……不是自己的東西……嘖,這一篇文,乃是天成,還是我所成?”
宙弘光在最後一刻,居然是因為這樣的念頭而動搖了!
生虞哭道:“偃匠歪理,竟讓老爺你聖道不成……老僕這就殺上偃匠的莊園,去討個說法!”
“哼?殺過去?那日來的那位偃師有多強,你根本就不知道呀!”宙弘光笑著搖了搖頭。但是這一笑,卻透露出些許輕鬆的味道:“實際上,若是真論起來,他還算是有恩於我。赫學之中,本無‘主客’一說,臺學的‘文規論’倒是有幾分意思,但終究還差了許多。偃師提醒了我,此處尚有路可走——這不是恩德嗎?再者,這本就不是我的聖道,我只不過是藉著‘天成’的論,提前體驗了聖道,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老僕生虞看著主人的笑意,露出困惑的表情:“老爺,這……”
“這是喜事。假以時日,我將此論打磨圓融,就能夠讓我族文道更加光輝。不過……”宙弘光搖了搖頭:“不是我的聖道,終究不是我的。”
說罷,宙弘光再次研墨,鋪開宣紙,揮毫書寫。
“人固有赫名而臺行者,問其名則是,校其行則非,可以與之遊乎?如有臺名而赫行者,問其名則非,校其行而是,可以與之遊乎?況天下之廣,有毓偃之分,靈妖之別……”
文章不長,片刻之後,文成六星,墜落。
但是,雖然僅與之前的“七星”差一步,但這篇文章,入不得經部,僅僅是雜集之一,文氣極少。
“主人……”生虞不知應當如何回應。
寫完一篇之後,宙弘光又馬不停蹄的將文章抄了一遍,將之一併傳給生虞,道:“生虞,你在幫我抄寫數份。其中,原本你送至偃師的莊子,遞給王崎。而我所抄寫的那一份,便交付給聖上,讓朝廷刊載至文庫之中。然後,其所抄寫的,一份貼在相府的外牆上,餘下部分則贈送給索要文章的人。”
生虞有些驚訝:“將原本,送給偃匠?”
那可是文道之寶!哪怕不是經義,也是宙弘光這位半聖書寫的六星文寶!
居然送給那個偃匠?
宙弘光皺眉:“這本就是酬贈偃師的文章,按照禮法,也應當贈予他。有何不妥?”
生虞低頭一看,這才看到了文章的抬頭。
《贈偃王崎師,並《文客章》序》。
“至於這一本……”左相拿起自己已經寫到最後一點,只差“一言定論”的文章《文客章》,搖了搖頭。
他不能定論。
“不曾圓滿,暫時封存吧。”
說罷,他口誦《烈火吟》——一首前朝忠臣的絕筆詩,引出淨世清白炎,將書稿燒盡。
——這本書雖然不是謬論,卻不應該在此世問世。
——我宙弘光發誓,若是能封聖長生、為萬世師表,定要將之打磨成典!
……
文昌大道之上,已經匯聚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為首的,正是毓族幼帝。他的身邊匯聚著十幾個官聲鼎盛的大內侍衛,為他隔開人群,防止陛下萬金之軀被平民擠傷。無論是為首的幼帝、跟在幼帝身後的百官,還是自發匯聚而來的毓族百姓,都一言不發。
文昌大道,竟是一篇肅殺。
幼帝此次的目的,就是去百子聖廟,請求諸聖出手,徹查宙弘光一事。
——如有“兇手”,絕不姑息。
就在此時,一個老者逆著人群往外走,口中呼喝道:“請讓一讓……請讓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