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行嗎?看看你這樣子!你就算把屋子全都咂了,林明濤一點也不會痛!”
人的感情都是很不可靠的。海誓山盟有什麼用呢?一旦變了心,就像化學作用,變了就是變了任你怎麼哭求,再也不可逆回來。
花佑芬丟下椅子,望著滿屋子的瘡痍,慢慢蹲下來,嚎啕大哭。“我恨啊!阿潘!我就那麼不值——”
“你只是看錯了人。林明濤既然對你沒心,你就不要再留戀,好好愛惜自己,何必再為他傷心。”
話雖這麼說,徐愛潘心裡卻不免嘆息。世間的事,說說容易,但現實與道理完全是兩回事。
總有那種飛蛾撲火的傻子。否則,這天下,就不會有那些痴心的故事。
隔天清晨,天還是黑的,徐愛潘突然醒來,被一種淅瀝的水聲吵醒,她以為是下雨,開啟窗子看,天空清倩。她靜下心,聽仔細了,聲音是從浴室傳來。
客廳尚一片凌亂,四下滿是玻璃,她小心避開,走往浴室。
“佑芬?”浴室裡的燈亮著,由門下溢位光來。水聲淅瀝嘩啦,溢滿的聲音。
花佑芬沒有回答。她提高聲音又喊了聲。
“佑芬?你在裡面嗎?”
回答她的,仍只有滿溢的水聲。
她覺得奇怪,敲了敲門。死寂的迴音讓她感到寒慄,驀然湧起一股森然的感覺,著慌起來,不斷高聲叫喊著。
“佑芬!”她用力撞開門,跌撞了進去。
浴室裡滿地水漬。浴缸放滿了水,花佑芬躺在浴缸中,左手擱在缸緣外,無力地下垂著。殷紅的血,沿著她的手腕流進了浴缸,染得缸裡一池血紅。水籠頭開著,血色的水,隨著缸水的滿溢,不斷湧冒出缸外。地上傾倒著一瓶安眠藥,瓶子是空的,旁邊還倒著一隻破裂的水杯。
“佑芬!”徐愛潘大叫。
她跌撞著出去,一邊抖顫一邊從殘礫中找出電話,叫了救護車,聲音一直在發抖。她怎麼也沒想到花佑芬竟然會這麼做,姿態那麼決絕。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她跟上去,一路不停在發抖。花佑芬急救的時候,她一直抱著雙臂縮在牆角,直忍不住噁心地想吐。
但她終究沒有嘔吐出來。
捱到天大亮了,甚至陽光變得熱的時候,花佑芬總算才從手術室被推出來。
“醫生,她沒事吧?”她迎上去,幾乎是用衝的。
“沒事,幸虧發現得早,總算保全一條命。”
聽醫生這麼說,徐愛潘緊繃的神經驀地鬆弛下來,提不起力氣,恐懼感開始襲向全身,蹲在地上乾嘔。這時候她才開始知道害怕,感受到那衝擊。
死心眼的女人,在感情受挫折時,總是會開始懷疑人生,懷疑再活下去值不值,對生命,比不上一場情愛認真。
但為什麼這麼傻呢?情婦不是隻要穿戴得漂漂亮亮,聽情人訴苦,給他溫柔解語就好了嗎?
還是貪啊!終究是女人,要的還是男人的一顆心。
想到花佑芬以那種決絕的姿態躺在浴缸裡的模樣,她不禁又顫抖起來。飛蛾撲火原是種自殺的行為,它們卻還是不悔。
那天夜裡,花佑芬醒來,看見守在病床旁的徐愛潘,啞聲問:“阿潘,這是哪裡?”
“醫院。”徐愛潘看著她蒼白無血色的臉,勉強忍住心酸。
“是嗎?我還沒死嗎?”語氣沒有一點慶幸。
徐愛潘神情略黯,吞著一口嘆息。“你這又是何苦,那麼傻!”死了固然一了百了,但也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甘心啊,阿潘。我要他一輩子後悔內疚。”
“死了你就甘心了嗎?再說,你死了,林明濤只是少了麻煩,根本不痛不癢。”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