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答應的人,說好的事,最是容易也最是動聽,這道理江深那時候並不懂。他小小年紀,想的都是又好有多情的事兒,聽別人說天鵝湖,就真期盼著自己有一天能跳,還要跳給他們看,想到高興處,連每天的壓腳背都不覺辛苦了。
譚玲玲回來後就開始發愁怎麼給兒子增加營養的事,想了半天,目光都忍不住盯在了院子裡的tony雞上。
江落山哭笑不得:“你殺了雞,深子得跟你急。”
譚玲玲啐了一口:“我看看不行啊。”
江落山想了想,建議道:“要不先去問問沈家牛奶的事兒怎麼處理?”
雖然鎮上以農耕水產業為主,商業貿易也不發達,但好在離奶場很近,沈樹寶的爹沈國良就在奶場裡工作,本地奶業叫雙喜,之前也在鎮裡宣傳過一陣子,譚玲玲打定了主意便去沈家上門,結果沒碰著沈國良,倒是李卓在。
“卓姐。”譚玲玲打招呼,“今兒下班這麼早?”
李卓身後跟著樹寶,他今年準備升初二,要比江深大個四歲。
現在的小孩兒發育都早,樹寶的身量在幾個同齡人中拔高最快,已經有了些少年的樣子,他喊了聲“阿姨”便自己回了房間。
李卓給譚玲玲倒茶:“去給兒子配眼鏡的,也不知道看什麼看的,度數都上200了。”
譚玲玲“嗨”了聲:“這不聰明人才戴眼鏡麼。”
“算了吧。”李卓擺擺手,笑了起來,她問,“你家深子呢?還在跳舞?”
譚玲玲嘆了口氣:“可不是嘛。”她有些難以啟齒,最後還是厚著臉皮開了口:“我今兒來其實想問沈大哥,能不能幫忙訂奶,我們家深深跳舞,老師說,要吃什麼雞肉牛肉,喝牛奶,吃雞蛋……你也知道我們家情況,想著能不能透過雙喜內部員工訂奶有些優惠政策。”一口氣說完,譚玲玲大概是實在不好意思,臉都有些紅,坐立不安的絞著手,又硬著頭皮道,“實在不行,我訂便宜點的,只是怕訂完了,搶不到名額……”
李卓忍不住打斷了她,皺著眉道:“玲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譚玲玲抿了抿嘴,半晌沒出聲,最後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李卓說了句“你等等”她折身進到裡間,拿了本冊子出來,幫著譚玲玲填上,慢慢道:“明兒我就讓國良帶到奶場去,下個星期就能開始送了,你到時候把錢交給送奶員就行。”
譚玲玲眼一熱,說了好幾遍“謝謝”還覺著不夠,臨走前又說:“今晚我包餛飩,到時候讓深子送來給你們,可不能不要啊。”
李卓嗔她,揮著手的趕她走:“行了,知道了,自己人還瞎客氣。”
譚玲玲走後,李卓心情很好的收起奶冊,正準備給沈國良打電話,樹寶突然從房裡出來,看了眼門口:“譚姨走了?”
“走了。”李卓沒當回事,問道,“你怎麼出來了?作業做完了?”
樹寶扶了扶剛配的眼鏡,語氣平平:“做完了,我出來拿個酸奶。”
李卓那邊電話已經通了:“老公……誒,酸奶在冰箱裡,你拿出來回回溫再喝啊。”
樹寶“哦”了一聲,他拿了酸奶,隨手放到了自己房間的書桌上。
江深並不知道自己母親去過樹寶家訂奶的事兒,他高高興興的坐了班車回來,路過書店時,老頭兒叫住了他。
“最近學的怎麼樣?”老頭兒含著煙桿子問。
江深脖子裡還掛著舞鞋,看見他才記起來收進包裡:“我今天能立足了,就是時間短了點,老師說還不行。”
老頭兒吐了口氣:“那你晚上得壓腳背啊,壓著睡覺?”
“壓著睡覺不行。”江深苦著臉吐了吐舌頭,“第二天腳麻。”
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