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聞時看向謝問。
“我沒事。”謝問正站在牆角,拇指抹了一下牆皮,“這屋可能被燒過。”
確實,剛剛那眨眼閃過的場景特別像一片火場。
他低頭問沈曼怡:“你家失過火?”
沈曼怡仰頭說:“沒有。”
那是怎麼回事?
聞時皺著眉,傀線又一次鑽進鎖孔。
鎖芯輕轉的同時,整間書房驟然陷入火海!
熱浪翕張著朝人撲過來,金紅色的火舌隔空一卷,就足以舔掉一層皮。
它在空中翻滾著,眼看著要將夏樵和謝問拆吞入腹,就見書箱前的聞時背手一掃,那條纏裹著鎖鏈的螣蛇張著尖牙直竄出來,繞著整個書房盤卷一圈,那來勢洶洶的火焰就被它吞了個乾乾淨淨。
“啊啊啊啊——”
夏樵捂著臉在火裡吱哇亂竄,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他哥的傀跟“貪吃蛇”一樣,張著嘴往前遊,走哪吞哪兒,所過之處,一點兒火星都沒剩下,只要不撞牆,就可以吞到天荒地老。
火舌不斷消退,謝問就在那之間穿行而過,走到了聞時身後,彎腰看著那隻書箱。一點不見慌張。
李先生和沈曼怡也沒什麼反應,一個從石臺裡抓了一隻鋼筆,一個眨巴著眼睛看萬花筒一樣看他。
夏樵想了想,又把臉捂回去了。因為丟人。
他從手指縫隙裡露出一隻眼,挪到他哥和謝老闆身後,就聽書箱的銅鎖“噹啷”一聲落了地,解開了。
火舌竄了兩下,終於敗退。聞時左手五指一攏,收了螣蛇,同時右手開了書箱的蓋。
他們以為會看見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照片、舊物、或者記錄了關鍵資訊的書。誰知這隻書箱裡裝著的全是紙,紙上是密密麻麻的字。
聞時隨手掀了幾張,目光掃過那些內容。
夏樵在後面咕噥了一句:“這什麼啊?摘錄的詩詞名作?”
“先生布置的功課。”小姑娘的聲音乍然響起。
“功課?”
沈曼怡點了點頭,在書箱旁邊蹲下,認認真真地說:“先生布置的功課,讓我們練字,每天都得交。”
她頓了一下,又小聲說:“我不喜歡練字,交得少。”
最上面的字就很熟悉,跟日記裡面如出一轍,筆畫有些稚嫩柔軟,但十分工整。應該是沈家小少爺的字。
聞時在第三頁找到了他的落款,叫沈曼昇。名字有些秀氣,和字很搭,反襯得日記內容更讓人不寒而慄。
落款後是李先生的硃筆批註,只有一個頓點,表示自己看過了。
聞時連翻了小半箱,內容始終如此——沈曼昇練兩三頁字,李先生批個頓點,一句意見都沒有,看起來就是最簡單也最頻繁的日常功課。
這有什麼可鎖的?
聞時正納悶,忽然聽見旁邊傳來詭異的聲響,就像有什麼東西扎進了皮肉裡,慢慢撕拉。
他轉頭一看,就見那位教書的李先生正伏在桌案上,抓著一隻老式鋼筆,用筆尖劃開了自己的手臂。
這一幕實在驚悚!
“你幹什麼?”聞時立馬拽住傀線,想攔住他駭人的動作。卻見李先生攥著筆,緩緩轉過頭來看著他。
這位教書先生的眼睛已經爛沒了,看不出目光、也看不出神情。但也許是他眼窩一直汩汩流水的緣故,看起來總像在哭,但又異常堅決。
他手臂上那條傷口皮肉外翻,先往外湧出一大灘水,之後才緩慢地滲出了血。
李先生盯著那裡,等血慢慢積成一小窪,才用鋼筆尖小心地蘸了一點,他在用血當墨。
“我……”夏樵話都說不出來了,驚了半天忍不住說:“你蘸水也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