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著又走回榻邊,抓了桌上幾枚圓石就要往榻邊擺。
張碧靈疑問道:“老祖這是?”
“擺陣呢。”周煦忽然冒頭,回了她一句。
“養靈的陣麼?”張碧靈記得之前聽周煦說過,聞時老祖現下靈相只有一點碎片,缺失太多,養靈池養靈陣對他來說其實效用不大。
“不全是。”周煦又冒了頭,“主要是怕他跑。”
張碧靈愣了:“?”
卜寧終於沒再放任那半個自己胡說八道,他擱下第三枚陣石,解釋道:“我怕他醒了做些傻事。”
張碧靈不太明白他口中的“傻事”是哪個意思,但還是慣性地接話道:“聞時老祖不像會亂來的人。”
卜寧直起身,嘆息似的說:“我這師弟看著冷冰冰的……骨子裡瘋得很。”
他正要去擺第四枚陣石,卻在半途頓了一下,偏頭朝門外看了一眼。
“怎麼了?”張碧靈問了一句。
但沒等卜寧回答,她就知道了原因——山腰好像有動靜。
夜裡的松雲山靜得出奇,百丈開外的聲音,只要沒有刻意收斂都近若咫尺。
卜寧的陣石終究還是沒擺完,跟張碧靈一起匆匆下了山道。
他們走得太急,所以不知道。屋門闔上沒多久,榻上昏睡三天的聞時忽然睜開了眼睛。
卜寧和張碧靈下到山腰時,一眼就看到了牆壁上細密的裂紋,像是遭受了一下重擊。
不出意外,這就是剛剛那道聲音的來源。
“有人上山?!”張碧靈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猛地轉身朝四周看去。
沒等她找到痕跡,卜寧就開口了:“不是在屋外弄的。”
“不是屋外?難不成……”張碧靈盯著那個屋子,喃喃道:“是屋裡弄的?”
他們推門進屋便發現,裡面的毀壞更嚴重,有一處凹陷下去,密密麻麻的裂紋就從那裡向四面延伸。
還真是屋裡弄的。
可是這屋裡先前就只有兩個人——
張雅臨被張家老祖宗坑害慘了,至今生死難說,躺在那裡像一截人形的朽木,連活人氣都微不可察,必然弄不來這樣的痕跡。
那剩下的就只有夏樵了……
可是夏樵一貫膽小瘦弱,不論是沈橋的本事還是聞時的本事,他都一分沒學到。要弄出這種程度的裂紋,他可能得先斷一堆骨頭。
周煦這麼想著,短暫地佔據了身體主控權,朝夏樵所在的床榻看過去。
就見之前面朝門外蜷睡的人,不知何時換了方向,正背對著他們,額頭抵著牆壁,朝裡蜷著。
藉著屋裡的燈火可以看到,他在發抖。
不知道是怕的還是痛的……
“之前他來回翻了好幾次身,還一直在說話,看著像是要醒了。”張碧靈盯著床上的人,頓了一下又說:“不知道是因為影子還是怎麼,我感覺他好像長高了一點,頭髮也比原來黑……”
她這麼一說,周煦也感覺到了——
從背後看,夏樵跟他印象中的模樣有了微妙的區別。
“你說他一直說話,說什麼了?”周煦問了張碧靈一句。
“太含糊了,根本聽不清。好像叫了爺爺,也叫了哥,後來語調都變了,就聽不出來在說什麼了。”
周煦走到榻邊,隱約看到了那人的側臉,確實是夏樵沒錯。他閉著眼,眉心緊鎖,似乎陷在某個混亂的夢境裡,又似乎在承受某種掙脫不掉的痛苦。
周煦看他抖得厲害,終於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叫道:“夏樵?夏樵你——”
“滾!”
一道沙啞的聲音低低響起。
周煦只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