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會兒話,直到教官進來了才分開。
下午仍舊是老一套,只不過男生多了一項匍匐前進,20多個男生分成前後兩個組,幾個教官搭了麻繩網在地上,來回練了幾次就要開始計時,最慢的組要沿著操場邊蛙跳一圈。
謝孟是第一組的組長,季欽揚是第二組的,教官出了個主意,讓兩人掰手腕決定順序,誰輸誰先爬。
謝孟拉起袖子,他的膚色曬了半天仍舊很白,卻不會顯得孱弱,手臂的線條有著少年人的光滑優美,季欽揚已經在桌邊坐下了,滿臉笑容的舉著手臂。
兩人的手掌交握,季欽揚的體溫更高一些,掌心乾燥溫暖,謝孟一時有些晃神,等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腕已經被壓下去了一半。
周圍爆發出熱烈的呼聲。
季欽揚的力氣很大,佔了先機後明顯一鼓作氣的想直接把謝孟的手腕給壓下去,但結果卻沒有想的容易。
謝孟的手背始終離桌面有一段安全的距離,不打顫很穩,季欽揚挑了挑眉,他笑意不減的看向對面的人,發現謝孟也正皺眉看著他。
兩人不明意味的對視了一會兒,謝孟突然就放鬆了力氣,外人看是季欽揚把謝孟的手腕壓在了桌上,但只有季欽揚自己知道是對方主動把手放下去的。
季欽揚贏了後並未表現出特別高興或者特別不高興來,他笑容爽朗,拍了拍謝孟的肩膀:“謝啦,兄弟。”
謝孟淡淡的回了句不客氣。
此時的他們也許並沒有想到,再往後更加久遠的歲月中,掰手腕會成為兩人間解決分歧的最好辦法,贏多少輸多少也許並不重要,因為往往輸贏靠的都不是實力,就像今天謝孟故意輸給季欽揚一樣。
因為在他們人生的大部分時間裡,輸贏已經並不是唯一的重要的結果了。
那天季欽揚那組比謝孟那組的匍匐速度慢了兩秒,少年嬉皮笑臉的去場邊繞圈蛙跳,落日的餘暉鋪在磚紅色的跑道上,影子很小的緩慢移動著,因為離的太遠,季欽揚臉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但謝孟知道對方一定仍是笑著的。
沒來由的,他就是這麼覺得。
軍訓完了後學業便漸漸緊張起來,謝孟與季欽揚之間的交集猶如雨水落入湖心,漣漪盪開了關係也就散了,兩人除了在一個教室,聽同一個老師講課,完成相同的作業,是同學外,就沒有其他符合“同”的地方了。
謝孟是老師眼中典型的資優生,性格沉穩內斂,甚至有些悶,話不多,走的比較近的只有一個叫張槓槓的男生,原因還是因為他們是同桌。
張槓槓其實一開始有點怵謝孟,他覺得對方是s中畢業的,學習成績又好,看上去就很清高,以後肯定會看不起自己,但相處下來後才發現完全不是這樣。
謝孟很溫柔。
雖然用溫柔這兩個字形容男生有些娘,可張槓槓卻覺得沒有人比謝孟更適合溫柔兩個字了。
就好像一顆漂亮的硬糖,漂亮的人不都不捨得吃它,好不容易含住了就會覺得甜,等咬開後就會發現這顆糖連糖心都是軟的。
……張槓槓覺得自己形容的有些肉麻,但他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謝孟當然不知道自己在同桌心裡被定義成了什麼樣,他正在算代數題,解好了再攤到張槓槓的桌上。
“幫你算好了,你自己看下。”謝孟的耐心很好,他跟張槓槓做了快兩個月同桌,幾乎每天都要做兩遍數學的課堂練習和回家作業,還不算小測後的訂正。
張槓槓歡天喜地的把作業本拿了過去,跟在謝孟寫的後面又重新自己推算了一遍,寫完再把謝孟給的過程擦了。
張槓槓邊擦邊感慨了一句:“期中考就要到了啊。”
謝孟倒是沒多大感覺:“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