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少了,但是每次卓小遠的身體一不好,父母就會遷怒妹妹,雖然不至於打罵,但是臉色卻擺的很難看。
“不要理他們。”卓小遠不高興道:“哥哥以後帶你出去住。”
卓近近笑了起來,她放下筆跑到院子裡,動作靈活的爬上枇杷樹,挑挑揀揀的摘了許多,捧到卓小遠面前:“那我給哥哥摘枇杷。”她說。
卓近近7歲的時候,一次小學運動會上暈倒在了主席臺前面,起先父母還很重視,蘇州比較大的醫院都查了一遍,等到確診的時候卻都緘默下來。
卓小遠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再生性障礙性貧血這種病,在他的印象裡就算身體不好,慢慢長大了也會變好,所以當大人說妹妹會死的時候他覺得很可笑。
“年紀好小啊,聽說是抱回來沖喜的……怪不得。”
“可不是嗎,哥哥身體好了,妹妹就……嘖嘖,別說還挺靈的。”
卓小遠在很長時間裡聽到最多的就是鄰里間這樣的話,他揹著自己的妹妹,像個孤獨的影子,面無表情的站在院子裡的枇杷樹底下。
卓近近趴在他背上,小聲的問他:“哥哥你要吃枇杷嗎?”
卓小遠搖了搖頭:“哥哥不吃。”
他轉頭問妹妹:“近近要吃嗎?”
卓近近想了想:“還是不吃了。”
卓小遠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撩起袖子,蹲下來挽褲腿:“你在底下等哥哥。”
卓近近緊張的仰起腦袋,她看著卓小遠動作生疏的爬上樹,有伸出來的枝椏劃破了哥哥的臉,卓小遠全然不管,一心一意的摘了很多枇杷。
他挑了最大的幾個,剝了皮遞到卓近近嘴邊:“吃吧。”
小姑娘咧開嘴,開開心心的笑著吃了。
卓小遠初二的時候卓近近開始了化療,父母起初還拿得出錢來,漸漸便開始力不從心,外出打工的日子越來越久,家裡只剩下兩個孩子。
卓小遠一邊上課,一邊照顧休學在家的卓近近,從原本的兩點一線變成了三點一線。
奇蹟般的,卓小遠再也沒生過病。
蘇州冬天最陰冷的時候,他為了省幾塊錢的公交錢,把大衣脫了裹著剛化療完的妹妹,一路揹著走回家裡。
卓近近在他背上痛的睡不著,卻懂事的不哭不鬧,兄妹倆說著話轉移注意力。
“今天花了多少錢?”雖然只有10歲,卓近近卻已經有了最基本的經濟概念。
“沒多少。”卓小遠掰著指頭算了算:“今晚能給你買碗小餛飩。”
小姑娘在他背上搖了搖頭:“我不吃,哥哥吃。”
卓小遠託著她屁股往上送了送,原地轉了一圈道:“哥哥晚飯吃的很飽,你看,多有力氣。”
卓近近被逗的笑出聲來。
因為經濟問題,卓近近的化療始終斷斷續續,卓小遠開始關注血癌方面的治療方法,高中畢業後他去找了卓近近的親生父母,想讓他們去配型,結果趕了一晚上的火車,第二天卻被關在門外,對方連進都不讓他進。
“我們也不容易。”最後被卓小遠兇悍的砸門給嚇壞了的鄉下夫婦差不多半跪在地上給他磕頭:“上有老下有小的……那孩子就當我們沒生過吧。”
卓小遠的雙目通紅,他揪著男主人的衣領,咬牙切齒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時候,卓小遠才明白過來,原來世界上真的會有你無法想象的殘忍事情。
所謂的父母不認親子,所謂的見死不救。
原來一點也不稀奇。
卓近近最後一次在蘇州化療完的時候,父母和卓小遠談了談。
母親的容顏蒼老而又疲憊:“我們真的供不下去了……醫生也說沒有什麼希望,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