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烏拉被陳觀魚描述的美好前景忽悠得神魂顛倒,毅然答應為明軍充當草原上的內應。鄧奎所部,正是收到陳觀魚派人送回來的訊息之後,趕來與哈斯烏拉接洽的。
遊牧民族生活在茫茫大草原上,禍福全繫於天,所以他們也就比農耕民族更迷信蒼天鬼神之事。陳觀魚自稱是得道真人,隨便說一點中原的占卜之事都能夠讓韃靼牧民覺得神秘莫測,從而在牧民心裡建立起了崇高的地位。
對於陳觀魚的反問,哈斯烏拉無言以對,沉默了好一會才訥訥地說道:「真人所言,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這賀蘭山到處都是懸崖深谷,除了幾處關隘之外,我們這些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人都不知道還有其他的道路可走,你們這些中原人又如何能夠知曉呢?」
陳觀魚哈哈大笑道:「哈斯首領沒聽說過一句中原的俗話嗎,叫作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你看本真人還算是有幾分道行吧?在我家副總兵面前,這點道行根本就不夠看的。我家副總兵當年是被稱為地師的,隔著千里之遙,他就知道什麼地方藏著金礦呢。在他老人家那裡,別說找一條路,就是用法力開出一條路來,也不過就是尋常之事而已。」
「你說的,就是那位蘇副總兵嗎?」哈斯烏拉把嘴張得老大,滿臉崇拜之色。有關蘇昊的情況,陳觀魚是向他介紹過的,而且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說得更邪乎,哈斯烏拉的心裡早已經把蘇昊與神靈劃上等號了。
「除了他老人家,你看本真人服過誰的氣?」陳觀魚說道。
陳觀魚說自己對蘇昊服氣,倒不是說謊。與蘇昊相處得越久,陳觀魚對蘇昊的崇拜之意就越強烈。他們二人最早相識的時候,是在豐城的鄉下賭賽勘井位,那一次自然是陳觀魚完敗,但他當時也不過就是覺得蘇昊有幾分學問而已。這幾年,蘇昊屢屢表現出驚人的洞察力,從發明各種技術,到指點各位礦藏,幾乎沒有過失手的時候,這讓陳觀魚真的有些看不懂其中的奧妙了。陳觀魚見多了各種裝神弄鬼之事,自己也是裝神弄鬼的行家,但他知道,蘇昊的法術絕對不是假的,蘇昊絕對是真有大本領之人。
對蘇昊的信任是一碼事,但明軍能否順利穿越賀蘭山,卻又是另一碼事。對於這件事,陳觀魚心裡也是沒底的,畢竟這是前人沒有做過的事情,憑著勘輿營測繪出來的幾張地圖,明軍真的能夠在荒無人煙的大山裡找到通道?陳觀魚嘴上向哈斯烏拉說得肯定,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地打著鼓。
「好吧……可是,這大明的天兵,何時才能到達呢?這哱拜三天兩頭派人來,要我們聽他的調遣,天兵再不到,我可撐不住了。」哈斯烏拉不敢和陳觀魚爭論下去了,他扭頭看著帳房外面,愁眉苦臉地嘀咕道。
「不急嘛,快了,快了……」陳觀魚敷衍著說道。
兩個人正在各懷心思地鬱悶著,一名牧民從營地外面飛跑過來了,他一頭衝進哈斯烏拉的營帳,大聲地稟報導:「首領,首領,外面來了三個漢人,點名要見你和陳真人。」
「來了?」哈斯烏拉呼地一下站起來,驚喜地對陳觀魚問道。
「這麼快?」陳觀魚心裡一驚,他跟著哈斯烏拉站起來,稍稍定了定神,說道:「哈斯首領,先不要急,弄清楚來人是誰再說。哱拜那逆賊的營中也有不少漢人,不會是咱們的事情走漏了風聲,把哱拜惹來了吧?」
「是的是的,真人提醒得極是。來人,加強戒備,別亂了陣腳,待我與陳真人出去看看。」哈斯烏拉下令道。
一百餘名部落裡的戰士迅速集合起來,他們帶著馬刀,披著簡單的護甲,騎著馬跟在哈斯烏拉和陳觀魚的身後,向營地大門走去。陳觀魚騎在馬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化掌立於胸前,一邊走一邊在嘴裡不斷地默唸著道號,心裡飛快地轉動著各種念頭。
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