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不改色的嗎?
蕭蕪悶聲不語。
謝樞只好將他的掰了個方向:“仙君走錯位置了,是這邊。”
“……”
蕭蕪抬步就走。
病人難得有這麼強烈的活動意願,謝樞當然不會阻攔,但在蕭蕪第三次被石頭絆倒時無可奈何的伸了手:“好了,仙君,你看不見,還是跟著我吧。”
“……”
更像是對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了。
如此走了半個時辰,總算聽見了山泉流淌的聲音,周圍溫度漸漸升高,隱有藥香。
謝樞取下蕭蕪的狐裘,掛於樹上:“仙君到了,就是這裡。”
前任宮主喜愛溫泉,尤其喜愛和嬌妻美妾一起泡溫泉,泉眼周圍一圈用瑪瑙堆砌,裡頭壘了三層臺階,重重疊疊似海棠花形,泉眼內煮著藥物,泉水呈現棕黃。
從狐裘被挪開的瞬間,蕭蕪的身體又炸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他看不見,卻也知道泡溫泉大概是要脫衣服的。
但是在謝春山面前脫衣服?
他掐著掌心,指尖險些將裡衣的布料揉爛了,謝春山不辭辛苦將他帶來這裡,莫非是為了這個?
可是以無妄宮主的身份和他如今的處境,謝春山若是想做什麼,何必繞這麼大的圈子,將他綁在歸墟水獄,束手脫就是了,為了宗門上下三千餘位弟子,他又能掙扎什麼?
蕭蕪聽見自己生硬的聲音:“既然到了這裡,請藥師迴避。”
謝樞:“現在不行。”
蕭蕪身形一僵,十指刺入掌心,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只想出言諷刺“這難道是魔門待客的規矩?”“謝宮主何必惺惺作態。”“若想要蕭某殘軀,拿去就是。”,可千頭萬緒還沒說出口,又聽謝樞道:“下到泉眼有臺階,青苔潮溼軟滑,我若不扶著,仙君會摔倒。”
“……”
滿腹尖銳的話語盡數逼了回去,蕭蕪硬邦邦:“是,是嗎?”
謝樞:“是,若是仙君不慎摔破了腦袋,我就只能把仙君抱回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嘆氣,蕭蕪對宋小魚和藹可親,對藥師卻橫眉冷目,這難道就是正邪不兩立嗎?
倒也符合他給蕭蕪按的人設。
雖然平蕪君態度不好,但這是自個選的人設,加上蕭蕪是病人,謝樞也不至於生氣。
於是,他從衣袖中抖出一方純黑錦帕,繞過眼睫束好了,嘆氣道:“我已遮擋了視線,仙君一摸便知。”
……什麼?
蕭蕪尚來不及反應,便被謝春山執起手,放到了眼睫上。
他指尖微動,隔著一層遮面的布料,摸到了謝春山俊挺的鼻樑。
謝春山是謝樞在遊戲內測時用的名字,臉也是照他自己來的,挺拔的眉弓下是偏深邃的眼窩,偏偏睫毛很長,他像是覺得癢,微微動了動眼眸,睫毛上的那點震顫掃過指腹,留下酥麻的觸感,讓平蕪君整個無措了起來。
謝春山,真的只是帶他來泡藥浴?
謝樞:“仙君褪衣吧,我扶仙君下去。”
“……”
過了許久,蕭蕪才輕聲:“好。”
謝樞攙著蕭蕪泡入溫泉,他雖然商海沉浮多年,未必是個純君子,卻也不屑做偷窺一類的事情,當下退開百米,尋了處石凳坐下。
尋了處臺階坐下,泉水沒過肩膀,這無妄宮本就是天下靈氣匯聚的洞天福地,否則前幾任宮主也不會選址在此,主殿後的這汪靈泉更非俗物,配上吳不可精心調製的藥物,靈氣暖融融的匯入筋脈,將沉痾舊疾和斷脈餘痛一同安撫下來。
山間萬籟俱靜,只餘潺潺水聲。
蕭蕪靠著石階,身體在溫暖中越發懶沉,竟是昏昏欲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