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他卻看在眼裡。
“但是一個月前,事情卻有了變化,‘黎氏'風聞到這張訂單有利可圖,半路殺了出來,雖然開出的價錢比我們高,卻使出卑鄙手段,不惜犧牲他唯一的女兒,說要與’天成'聯姻,達成企業合作,‘天成'十分心動,前陣子跟你爸說他們無法跟我們配合,你爸就崩潰了……”褚母忍不住掩面痛哭。
褚拓堯屏住呼吸,知道那些機具金額龐大,如果沒有得到這筆訂單,光利息就能壓垮公司。
想象著父親的壓力,褚拓堯有個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沒有海綿墊?這樣不小心掉下來,是會死人的。”褚拓堯心急的問, 雖然周圍有許多消防員,他卻沒有看到任何的防護措施。
“他們說巷弄太小,海綿墊張不開,剛才已經打了電話,去呼叫其它可以運用的救難器材,可是十幾分鍾過去了,也沒看到誰送了什麼東西過來……”母親也一樣心急,東張西望的,卻無能為力。
“我去勸他下來。”褚拓堯想也不想的直接衝上頂樓去,在頂樓眾多消防人員的阻攔下,經過解釋後,終於到來父親的面前。
“爸……”褚拓堯輕聲開口,心驚地看著父親站在欄杆外,多怕他一不小心,就跌了下去。
“拓堯、拓堯,你回來了。”褚父露出笑容,卻是十分憔悴的笑容,連眼神都極度渙散。
“是啊,我回來了,我還買了紀念品要給你,你一起過來看看,好嗎?”褚拓堯對父親伸出手,並緩慢地靠近。
“不用看了,用不著看了,我已經用不到了。”褚父搖了搖頭。
“爸……”褚拓堯又驚又慌。
“拓堯……”褚父在欄杆上坐了下來,隔著一段距離,對著兒子開口。“爸爸對不起你,沒給你富裕的生活。”
“爸,小心!”褚拓堯無法動彈,甚至沒有辦法思考,只能怔怔地看著父親做出極危險的動作。“你下來,有什麼話,回家再說。”
“黎仲彬簡直欺人太甚,第一次輸,我還心服口服,誰教我能力不足,公司被併購,我認栽了。但是這一次不同!我好不容易東山再起,他竟然利用企業優勢,強取豪奪我辛苦布了半年的局。”褚父只是搖頭。
“就因為‘天成'想和黎氏聯姻,所以不惜犧性我們公司……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褚父雙手緊握成拳,用力捶打著圍牆。
“爸!”看著父親的身軀在半空中搖晃,褚拓堯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褚父聽到他的呼喚,揚起無神的眸,盯著兒子看了半晌,最後,只是不停地搖頭、再搖頭。
“拓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話音未落,褚父整個人踉蹌,消防員伸手不及,無法及時拉住褚父,褚拓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父親在他面前往後栽,接著是母親失控的尖叫聲——
父親死了,母親整天以淚洗面,褚拓堯一肩挑起處理父親的後事。
他把所有的情緒都埋藏在心底,賣廠房、賣機器、還清貸款、辦拋棄繼承……所有該做的事,褚拓堯都辦得妥妥當當,他在沉默中完成一切的事。
當所有的瑣事都告一段落,已經是一個禮拜以後的事。
頭七當天,褚拓堯跪在父親靈前,看著母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幾歲,她甚至虛弱得連站起來都要人攙扶。
“為什麼、為什麼?”褚母在靈前哭到虛脫,不明白為何承諾要相守到白頭的老伴,竟然丟下她而去。
褚拓堯扶住母親,男兒淚同樣的盈眶。
事出突然,褚拓堯至今仍無法忘懷父親那充滿不甘的眼神,他死得極為怨懟。
“爸一直說他不甘心……”褚拓堯望向父親的遺照,語氣冷峻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