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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的做到這樣。

一時不忍,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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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山仍是從前模樣,算起來我離開的時光著實不長,但兩年來真是發生了太多事。清言宗在高木修竹環繞之下露出宗門一角,那已是我不能回去的地方。

後山的山洞儲存得很完好,連同那幅刻在石床上的畫也沒有半分模糊跡象。

我在山洞裡暫居下來。

這裡的風景已看過十六年,春風吹過,夏日照來,秋雲掩映,冬雪紛飛,雖是熟悉得不得了的景緻,心中還是覺得有些留戀,想要時時都能看到,但一日日體力不濟,總是提醒我時日無多。

深秋夜涼,偶有夜風自洞口刮進來,不太適合睡石床,幸而發現洞壁有一處掩在青藤後的穴窟,可供擋風禦寒。

我是真的做好準備此生就這樣結束了,想著若是能灰飛在此處也算是有始有終。可第七日的夜裡,剛即位為王的慕言竟找來這個地方,這真是始科未及的一件事。

整好是月沉時分,我躺在青藤後的穴窟裡,聽著洞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微微火光照來,他懷中抱著一張七絃琴,隨意將火把插入一處滑壁,垂眸打量洞中許久,旋身在石案上放下隨身的瑤琴。

火把將洞穴照得通明,他穿著初見時的玄青衣衫,仍是那麼身姿翩翩,就像回到三年前那個星光璀璨的仲夏夜,可終歸是眉眼中添了愁緒,唇邊笑意不在,只顯蒼白病容。

我心中一痛。他停在一處空地之上,微微皺眉垂頭打量,那正是當初我慝棍子作畫的地方,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良久,他像想起什麼,幾步到石床前。我看著他微微俯身,修長手指一寸一寸撫上那幅刻在石床上的畫作,許久,緩聲道:“畫得很好,看得出是有長進了,我還記得當初你畫在地上送給我的那幅,也沒有那麼糟糕。其實我看出你是想畫什麼給我了,只是想要逗逗你罷了。”

如果是尋常時候,我一定瞪著他喊出來:“你太過分了。”

可如今只有緊緊抿住唇,剋制自己不能發出一點聲音。這個人真的很過分,老是喜歡捉弄人,偏偏我每次都會當真,若是還有將來我一定要數倍地還回去可轉念想想,哪還有什麼將來,只有便宜他了。

不過,如今我還活在世上,卻要躲著他裝作人世間已再沒有君拂這個人,這也算是對他的捉弄吧?不知他曉得了會怎樣生氣。但願他永遠也不要曉得。

洞中響起嫋嫋琴音,已沉的月色似乎也浮上來,探出天際雲頭,將一片白光灑在迷濛洞口。

我喜歡聽他彈出的調子,更喜歡看他彈琴的樣子,那種風雅從容的姿態,旁人如何效仿也效仿不來。

其實他若非生來便是陳國的世子,也許有一日會成為天下第一的琴師,看來人生真是有所得有所失。

明明火光中,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紅蝶,震動著硃色的翅膀,徜徉翩躚在他身旁,就像懂得那些自琴間汩汩流出的幽遠曲調。琴聲戛然而止,他淡無表情的神色驀然鬆動,眉間隱隱流露出裁見慣的溫柔。

紅蝶靜靜停在他指上,他嗓音有一絲輕顫:“阿拂,是你嗎?”

我伸手捂住嘴,想要抵擋住自喉間湧起的哽咽。那怎可能是我,慕言,你一向何等的聰明理智,這一刻怎會異想天開至此。

那紅蝶棲息了一會兒,振動著薄薄的翅膀打算飛離,他似要起身阻攔,不經意間右手碰到琴絃,叮咚一聲似泉水敲響,展翼的紅蝶盤旋一陣復停在弦柱之上。

這可真是隻奇怪的蝴蝶,也許是慕言血統中也遺傳了慕容安招蜂引蝶的本事。

他的手指按上蠶絲絃,神色間有了然亦有沉痛,輕聲道:“你是想聽我彈琴?那你想聽什麼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