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圍內，而在臣子的範圍內，所以，善於當君主的，首先不要表示自己有見識，其次是不做具體的事，表示有見識就有見識不到之處，做具體的事就有做不完善之處。見識不齊備做事不完善，這是官吏之所以產生疑惑。邪僻之所以出現的原因。現在製造車子，要經過許多部門互相合作才能造成，治理國家難道只像造車子那麼簡單嗎？國家要靠眾人的智慧和眾人的才能來維護，不可以靠一個人一種方法使它安定下來。故曰：夫一能應萬，無萬而持之者，唯有道者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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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長楊羽獵　赤手屠熊搏虎（9）

王綰一邊敘述，蒙毅心裡一邊不住翻騰“以陽召陰，以陰召陽”和“有識則有不備矣，有事則有不恢矣。”兩句，頓感李斯此人哲思刻深，學問闊大湛淵，令人目不暇視，耳不暇聽，新意噴薄湧之不盡，玩之無窮，又復參照《陰符本經》經中所載陰陽離合變用之意以及中山伯有所傳御風劍法徒有劍意卻無劍招的奧妙之處，心中登時澄明，豁然開朗，又悟解出了《陰符本經》和御風劍法兩者之中自己從前沒有參悟透的精華地方，其實李斯那日所為秦王嬴政講述的帝王之學正屬道家治國之術，《陰符本經》與御風劍法同為道家功夫，哲理相同是以蒙毅聽明一意，便可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蒙毅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丞相長史兼領少傅的李斯的廣博才學以及滿腹經綸。於此同時，阿修卻是聽出李斯的又一深層的真實含義，只是不說，默坐含笑。

卻聽王綰繼續說道：“那名宦者既見李斯學已論授，正想進殿通報，卻聽大王突然發問說道：‘少傅卿，寡人聆聽少傅卿適才講授治國御臣之術，著實受益匪淺，可是卻有幾句，寡人不甚明白。李斯微一俯首，進禮說道：‘大王請講！’只聽大王說道：“少傅卿適才說道，不出者，所以出之也；不為者，所以為之也，寡人未解，少傅卿其為寡人譬喻詳言。李斯又是微一俯首，進禮說道：‘是！大王。未知大王可曾聽聞卞莊子刺虎之事？’大王答道：‘沒有，少傅卿試言。’李斯又是俯首進禮說道：‘下臣便以此事作喻來闡明不出者，所以出之也；不為者，所以為之也這句話的道理。

昔日，卞莊子欲刺虎，館豎子止之，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鬥，鬥則大者傷，小者死；從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卞莊子以為然，立須之，有頃，兩虎果鬥，大者傷小者死，卞莊子以傷者而刺之，一舉果有雙虎之功。’

所以……李斯剛要就喻闡釋，大王卻說道：‘少傅卿不用說矣。寡人已經明白少傅卿的意思了。還有，少傅卿適才還說：‘君也者，以無當為當，以無得為得者也。當與得不在於君，而在於臣。’卻又為何？李斯依然俯首進禮說道：“大王果然穎悟非凡，大王如此聖慧，豈是不聞道家有言：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大智若愚，故曰：靜勝躁，寒勝熱，清靜為天下正。便是這個道理。

大王聽罷點了點頭，稱讚說道“‘少傅卿師學齊國稷下學宮祭酒荀子，據仲父稱，多學刑名法術帝王之學，奈何今以道家之術傳教寡人？’李斯猶然俯眉進禮答道：‘下臣雖從恩師荀夫子研討刑名法術帝王之學，而其本原歸於黃老，況且相邦不有說道：‘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眾白也。’萬事百學莫不博覽為道，雜採雅善，恩師荀夫子雖為儒家大師，還不授予下臣刑名法術之道，帝王之學，由此觀之：欲平天下者，善則從之，利則施之，莫問其出！’大王頷首認同。這時宦者乘間通報，大王召我入見。”

阿修早已聽明李斯言下之意，笑了一笑問蒙毅道：“毅兒，太后嫪毐之事，你猜大王卻會如處置？”

蒙毅低眉沉思一陣說道：“我猜大王必定不會同意加封嫪毐長信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