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好像記得在一陣接一陣的震動當中,聽見了一個有點兒熟悉的聲音,一直在指揮著所有人。在別的聲音都是嘈雜慌亂的時候,那個指揮的聲音,卻一直還保持著一定的鎮定?
在無邊無際的噩夢當中,她好像在向下不停的墜落,而這個聲音一直託著她。不讓她向無底的深淵沉下去。
暖洋洋的……好像還曾看見了一個人,別人都簇擁著他,所有人的目光都焦灼而依賴地望向他。那個人又是誰?
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只覺得眼前全是晃動的影子。稍微一喘氣,左邊肋下就疼得出奇。差點兒又暈了過去。她連呻吟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等著眼前亂晃的那些人影慢慢變清楚一些兒。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能辨認清楚眼前的景物。自己躺在自己屋子的大床上面,下人們來來去去,每個人臉上都是煙熏火燎的樣子。往日行為必須沉穩的下人們,這個時候一個個卻興高采烈得跟喝醉酒一樣,跌跌撞撞的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像是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還是一個貼身地老媽子眼快,看到了李璇醒過來。忙大聲的向屋外招呼:“夫人!小姐醒過來啦!”
什麼記憶都回到了李璇的腦海,剛才的不是噩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後來怎麼了?自己怎麼回到家裡的?哥哥他們呢?那些一起走上街頭的華人青年呢?那些天殺的土著暴徒呢?她掙扎著想動,又疼得躺了回去,這時才發現,她從肩膀到右肋都纏著厚厚地繃帶,傷口也不知道有多深,一陣陣的只是抽痛。
女孩子這輩子那受過這樣的委屈,加上後怕,眼淚頓時就在眼眶裡面打轉。等看到自己媽媽提著裙子。也是一臉煙火色未消的匆忙忙趕過來的身影。哪裡還忍得住,眼淚嘩啦啦的就從淡藍色的大眼睛裡面淌下來。想哭還不敢放聲兒,一動就扯著傷口。
她母親趕緊在她身邊坐下來,母女兩個一塊兒開哭,都是互相越看越覺著心酸後怕。半晌她媽媽才用英語安慰李璇:“都過去了……你爸爸在陪著清國那位大人……你哥哥也沒事兒,你怎麼就偷著溜出去呢?聖母瑪麗亞,多虧那位清國大人的一位夫人救了你回來……幾萬應該被詛咒的土著暴徒圍攻這裡,大炮一直轟到了咱們家門口!上帝啊,這真是地獄。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清國那位大人?李璇眼睛一轉。還是理不清頭緒。腦海中浮現著一塊塊恍惚中的記憶碎片,卻怎麼也重合不起來。
好像是有一雙手,將自己從寒冷絕望當中抱起來……想到這兒,女孩子都忘記了疼痛,咬著嘴唇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母親看著自己平時古靈精怪,現在可憐兮兮地女兒。愛憐的親了親她的額頭:“親愛的,快休息吧,那些都是紳士們操心的事情,我們這個時候,只需要祈禱上帝……”
說著。她就揮手讓下人們退下,自己守在女兒身邊,只是摸著她地頭髮。
李璇思緒沒有轉動多久,又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沉沉睡了過去。
徐一凡這個時候根本忘記了自己曾經救出來過的那個李家小姐。
事情已經做下。只有堅持到底。現在首先就是要善後!安撫華社,這個人情不能白做。順便搜檢暴徒作亂證據。作為護僑行動之張本。並且還要立即向爪哇殖民當局提出抗議!
自己先要佔著道理,再慢慢的打官司。理由他已經找好了兩個,第一是大清承認雙重國籍,他既然是欽差宣慰南洋華社委員,遇見此事,不得不加以干涉!必要的時候,要援引洋人打第二次鴉片戰爭的時候,對廣州開炮地理由就是護僑。反正洋人不是說過了麼,是什麼王八蛋教會清國人萬國公法的?自己必須咬死他這個欽差宣慰委員的頭銜!
第二就是,以盛兵陳於領事館前,以武器加於欽差委員及其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