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命力。
周圍微小的風已無法對這團火焰造成任何威脅,少年的手卻從未移開,百年亦復。
燈光輕輕搖曳,明亮,而又溫暖,卻始終暖不到少年的眼底,他的眼中始終空空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影,好像一雙黑洞,一望無際能將人吸進去,又寂寞的好像百里墟,寂寞到死寂。
而少年的面前,是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五官精緻到極致,面板卻比他還要蒼白,蒼白到透明,隱隱散發著寒氣。
獸耳雕花香爐中青煙嫋嫋開始斷斷續續,焦黑的香木明明滅滅。
反魂香快要燃盡了。
“阿澈?”見他始終沒有回過神,一旁沉默了一百年的漢子,眼見著就快要憋瘋的屠鳩喚道。
神澈沒有反應,視線空空的,透著分迷離。
“阿澈。”屠鳩又喚了一聲,見他依舊一點反應沒有,提醒道:“她快醒了。”
神澈依舊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般,伸出手,指尖剛要觸到她的臉頰,卻彷彿觸了電般縮了回去,袖覆在唇上低低的咳著。
視線卻沒有絲毫的遊弋。
在屠鳩再一次想出聲提醒的前一刻,神澈手中的聚魂燈瞬間化為點點光暈,一點一點散向昏迷的少女。
而神澈也在那一刻轉過身,毫不拖沓的動作,一絲一毫留戀也沒有,似乎剛才那一切都是錯覺,什麼都沒有發生。
背對著昏迷的女孩而立,垂下的眼簾中不知是何神情。
反魂香燃盡,只餘下一爐的灰燼。
少女頸間一直安安靜靜的項墜中那點紅越發奪目,一點一點散開來,好像一片紅霧籠罩在那朵晶瑩剔透的花上,下一刻那朵花已衝破了冰晶,開成一朵巨大的花朵,花瓣伸展間已將少女包了進去。
光芒散盡,花朵消失於無蹤,她也已不再那麼透明。
她的肉身早在一百年前便毀了,當初神澈將這顆項墜送給她便是為了此事。
視線一點一點清晰,蓮夙的眸中空靈若谷,入目的是一襲純白純白的身影,繼而是四周泛著冷冷光澤的玉石壁。
意識也漸漸開始清明起來,蓮夙嘴角第一個牽起的卻是一個泛著淡淡苦澀的笑。
並非昔日,那個笑得滿足,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
每一次她帶著滿身的傷害歸來,第一個看到的都是這襲雪袍。
她帶著滿身風塵僕僕。
他還以暖不到眼底的笑。
混沌界歸來如此,此刻,亦如此。
她望著他的背影,他望著前方。
相對無言。
百里墟大殿內靜謐的讓蓮夙的呼吸聲觸耳可聞。
蓮夙直起身,想坐起來,奈何她已經睡了一百年,此刻還未醒的徹底就想站起,腳一軟便是一個踉蹌。
屠鳩忙上前扶她,卻被她推開,還帶著分蒼白的臉頰上掛著笑容。
屠鳩一愣,縮回手。
就那麼一步一個踉蹌,蓮夙一點一點向門口走去。
風從不知何時已開啟的大門中魚貫而入,仙界道行高點的都此刻都會選擇掐避風訣,以求在風中也發不飄,衣不亂,但此刻神澈卻不同,任風鼓動者他的衣獵獵作響。
風灌入他寬鬆的雪袍中,襯的那少年的肩膀越發纖細,那麼輕,似乎只要一個眨眼間便會被風吹走,他只給了蓮夙一個背影。
當那兩襲同樣的白擦肩而過,相同的決絕,沒有一人回頭,好似誰也不在乎,誰也不記得誰。
好像,只是兩個陌生人。
當那襲白衣終於消失在殿門外,神澈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然彷彿脫力般跌坐在大殿上清冷的冰魄臺階上,緊緊捂著自己的左胸口,滿臉的麻木,咳嗽聲又一次迴響在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