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清晨仍有涼意，江海大學閔行校區距離海邊已然很近。算是華夏最先看到日出的地方。

勤奮而充滿想法的學子們經過一夜的修整又重新煥發了活力，積極投入到改變自己改變世界的偉大憧憬中，不斷地加強自身的修養。強健體魄，鑄造鋼鐵一般的意志。

楊敏一夜沒睡好，還是在六點半準時起床，這是他從高中就一直保持的習慣。大學依舊如此。畢業留校仍然如此，多少年了，就像定好的生物鐘一樣，不管是晴朗還是陰鬱，總在那一刻醒來，這個習慣為他當年追求女朋友提供了不少便利，總是能準時出現在女生公寓樓下等待。

他起床之後到南體育館跑了十幾圈，精瘦的身體就像充電一樣充滿能量。

作為超級學霸。一定是一個體育愛好者，規律的運動才能塑造規律的學習方法。

梁宇也起了一個大早。在南體北面的網球場練習發球，運動完之後在一食堂吃早餐的時候遇到了楊敏。

“楊老師，真巧啊，剛鍛鍊完嗎？”

楊敏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是呀，你也早起練網球啊，多運動很好。”

“我喜歡打網球，可惜一大早沒找到搭子，就練了練發球。”

“嗯，那也好。”楊敏明顯心不在焉。

“對了，楊老師，劉晨的電機工程學報虛假論文確認了嗎？”

楊敏本能地牴觸這個話題，“沒，還沒呢，這不周末不上班嘛，也不好打擾人家。”

“可不是嘛，這傢伙太奸詐了，故意在週五晚上公佈出來，我也沒好意思聯絡導師，不過一會兒九點鐘，我就打電話去查證。”

“嗯，挺好。”楊敏隨口應付。

“等一下我們都確定好了，中午十二點就召集班級同學開會，揭穿劉晨的假面，對於這種無恥的人就是不能給面子，上一次在宿舍小範圍的揭露，他還搞出這種把戲，還得感謝楊老師為我主持公道。”

梁宇說著，把一張隨身攜帶的千元購物卡遞了過去，楊敏木木然心裡一動，一咬牙連忙給塞了回去。

“快別這麼說，我也並不是偏向你，一切以事實說話，若劉晨的錄用通知都是真的，那你也不能抵賴，承擔一下班級同學中秋遊玩的費用，其實對你來說也不為難，同學們還會念你的好。”

楊敏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梁宇也是一呆，這還是當初第一次見面塞給他兩張卡就趕緊收下的楊老師嗎？“那肯定的，如果我輸了，自然願賭服輸，不過不存在這種可能性，楊老師太多慮了吧。”

“凡事皆有可能嘛，我只是作為一個公證，保證不偏不倚。”

“呵呵，楊老師高風亮節啊。”梁宇說，這話語裡多少有些諷刺，若不是還需要他，肯定更加明顯。

九點鐘還沒到，楊敏在辦公室用座機一遍一遍撥打電機工程學報編輯部的電話，終於有人接通了。

“哪位？”

“您好，我想查詢一個稿件的錄用情況，編號是20030488，論文名稱是：大型風力機模擬系統中的三維風速模型研究……”

“你是誰啊？”

“抱歉，忘記說明了，我是江海大學的老師，我們有個學生出示了這份錄用通知，似乎有些問題，查證一下。”

“有什麼問題？蓋了我們的紅章就肯定沒問題。”那邊的語氣很不耐煩。

“還請您幫忙查一下，畢竟這跟你們的信譽也有關係。”

“電話別掛，等著吧。”

楊敏握著話筒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足足等了十分鐘，甚至能聽到編輯部那邊嘈雜的討論聲音。

“第一作者劉晨是不啦，9月5日發出的錄用通知，掛啦。”說完就要掛電話了。